忆慈顺着声音抬起头,后脑勺瞬间被枪口顶住。
对方甚至用力怼了她两下。
忆慈:“……”
再闹就陪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还真是你啊。”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年轻的面庞十分眼熟。
“魏锐?”
忆慈心头涌上一股无语,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能碰见这煞笔?
忆慈敛眸应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手指微动,思索着救援什么时候能到。
魏锐盯着忆慈,肆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大概几秒后,魏锐轻啧一声,蹲了下来,与忆慈视线齐平,眉眼间尽是桀骜,还有几分血腥气。
“周忆慈,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忆慈眼神冷清,“我记得,你哥在军区工作。”
“不。”魏锐抬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揩了一下,色气十足,多情的眸光藏着锋利,“我没有哥哥,你说,我只是一个亡命之徒。”
“周……周老师。”魏锐撑着下巴,目光停在忆慈的锁骨上,“周老师,我很想留下你的命,真的。”
魏锐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摘掉,露出白皙的手指。
修长,骨节分明。
很漂亮。
“可惜,你不死,我就得死。”魏锐歪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愣头青模样,取而代之,是血腥的邪肆,“当然,你死了,大概率我也会死。”
脸上的笑意漫不经心。
忆慈眸光轻眨,眼中怀疑魏锐的精神状态。
“及时收手的话,可以将功补过。”忆慈生存欲不是很高,又闲适的补充道,“当然,是在监狱里将功补过。”
忆慈抬头瞅了一眼蓝天,想着什么死法比较适合清朗的天气。
反正一枪爆头很没有美感。
魏锐扯着笑,站起身,顷刻间,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便沉了下来,“崩了。”
“嘭”
忆慈眨了眨眼,蹙眉回头。
她怎么还没死?
“魏锐,放了她。”
沉稳的声音有几分悲鸣。
一道道军绿色身影瞬间包围住黑衣男人们。
忆慈顺势坐在地上,极有兴致看戏。
她来这个世界好几年,第一次见到世界男主魏挚,不得不说,那一身正气是真足。
“大……”魏锐唇边扯起弧度,温和又疯批,“你们想救人呀?阵仗好大哦~”
魏锐盯着魏挚,不由分说直接拔枪:“这位军长,你说,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魏挚身上枪扔在腰间,他赤手空拳,虎目圆瞪,“魏锐,你踏马是在犯罪!现在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
“啧。”魏锐嗤笑,晃了晃手中的枪,“抱歉啊,我不认识你,我这人从小就是个孤儿。”
魏挚:“你踏马——”
魏锐抬起胳膊,冲天空射了一枪。
“别在劳资面前你踏马你踏马,劳资这人听不得脏话!”
众人:“……”
双方人马皆有武器,对峙局面一时不好突破。
忆慈身为当事人,没有一点紧张。
忆慈实在不耐烦了,站起身,唰唰数十支枪对准她。
似乎,下一秒,便是血流成河。
“周老师,这辈子遇见你,我真是倒霉。”魏锐侧过身,冲忆慈笑了笑,
“魏锐!你别踏马做傻事!”
魏挚声如洪钟,竭力制止魏锐的疯狂。
魏锐狠狠转过头,扔下一句,“我说了不认识,能不能别和小爷攀亲戚?”
忆慈目光定在魏锐胳膊上,“魏锐,有得必有失,而你,是报应。”
就算有林雅这个穿书女喜欢魏锐又怎样?
命里没有的东西,强求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魏锐收敛起笑意,抬起枪,指向忆慈,“周老师,再见了。”
忆慈:“……”
魏锐话也太多了。
这要是真想杀她,恐怕早就杀完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忆慈目光望向魏挚。
魏挚迅速掏枪,一道道军绿色身影迅速冲了出去。
‘嘭’
‘嘭’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
……
……
“你不在就是不在,陆礼说当时你在酒吧喝醉,硬是拽住经理衣服,喊着要买下酒吧。”忆慈面无表情重复这个事实,顺便给病床上的周迹喂了一口蟹黄粥。
“经理不卖给你,你跳楼威胁。”
忆慈又喂了周迹一口蟹黄粥,“你也是说到做到,真敢跳。”
“也不怕摔死。”
忆慈喋喋不休吐槽。
“你恨我吗?”周迹手指紧紧攥住病床床单,“无论什么理由,我还是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好几年。”
“我缺席了你的好几年。”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忆慈将碗放下,“说说你的补偿方法。”
“……只要你还不想结婚,我就一直留在岚市,直到你腻了为止。”周迹说得面红耳赤。
他的意思很直白,甚至,有些浪荡。
忆慈拿起碗,“来,再喝几口。”
摔脑袋挺有用的,下次不听话就从五楼把他扔下去。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魏挚一身简单的军绿色常服,大阔步进入病房,冲忆慈敬了一个礼,声音洪亮。
“周老师,法院那边的判决结果下来了,这是判决书。”
魏挚将判决书交到忆慈手中,没有多做停留。
“他升职了。”
周迹看完判决书,垂着眸子,冷不丁出声。
“魏锐是从港城流窜到岚市的黑道头子,手里的案子不少。”忆慈将判决书扔到一旁的桌上,“魏挚那一枪打进了魏锐的心脏十公分处,但魏锐开枪对准的是他自己的太阳穴。”
“魏挚这份升职,是魏锐用命换来的。”
“他应该要退役了。”忆慈望向周迹,“如果你是魏锐,你该怎么办?”
周迹脸色煞白,黑眸怔愣。
如果他是魏锐……
“不会。”周迹冰凉的手勾住忆慈的衣角,“当初,我的船全部烧毁。”
“我这辈子都不会是魏锐。”
时光如细沙,悄然流逝指缝间。
三十年又三十年,岁月藏在石缝里,开在败花间。
庄严的音乐声在荧屏上响起。
国际联合总部。
二百多面旗帜,迎风飞扬,顺着阳光洒下的痕迹,缓缓下降。
屏幕前,稚嫩的儿童不解:“为什么要为一个没听说过的人降半旗呀?”
“课本上会写的。”大人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为什么我的课本上没有写?”
“因为她才……刚离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