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拿一幅星图，无论是四方神座之一的青龙，还是什么天蝎座、狮子座，名称与星图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
“原始的巴比伦人根据星象运行制成四季的星座历，期望以它来占卜和预测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其实这种占卜的方法，与百佑古代的紫微斗数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根据被占卜者和星体运行的关系，占算出其一生的各方面运程。因为古代人类依天象变化而求生存，天灾是无法抗拒的，因此造成人类的宿命感。而他们发觉宇宙中星体的运行影响着万物兴衰，甚至人的命运。”
“古代人类认为，每个人出生时，星团之中每一颗或大或小的星体运行的角度和距离不同，因此建立了关联影响。当这些星体运转时，各人的行为及命运亦随之变化，甚至会直接体现具化在生物魔纹之上，比如说手相、面相。这些都是神族文明遗留下来的片面、失真的信息。”
“星宿，其实就是星辰大阵！每一宿，独一无二，代表了一种星辰大阵的运行规律、能量场，代表了一处神赐之地！神族为了区分这些星辰大阵，便分别取了名。这些星辰大阵，同时也是宇宙大循环体系的组成部份。”
“所谓二十八宿，便是人类肉眼所能够观测到的范围。而在宇宙之中，由星辰阴阳而成的‘星宿’，犹如恒河沙数。”
“因此，用于阵法的神算也好，用于预言的天眼也好，皆是先由星宿开始。瞳术师就是研究、模拟星宿之人，星宿是阵法的根源。所以瞳术师所在之处必定有一座观星台。你现在再回想一下‘海市蜃楼’的布局，脉络应该清晰很多了吧？”
吉恩大师拿手指在茶盏边上轻点了点，回过神来的库库先生连忙给续了茶。
“其实我此次过来分会原本是打算寄售一件东西的。这件东西是我无意之间得到的。”库库先生喝了口茶，斟酌道：“包括之前那两段标准魔纹其实也是来自于这件东西，现在这东西对我意义也不大了......”
说到这里，库库先生从祭司袍内取出了一件破损的附魔品来，放到了茶几一侧的凳子上，作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吉恩大师先是用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看了一下库库先生的双眼，见到对方坦然如旧，这才拿起那件附魔品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件残缺的神器，据我对神族的研究，这件应该是在神战当中被损毁的。人类核力者应该没有能力将一件神器弄成这样。我推测可能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的那几位却不会如此的无聊。”吉恩大师说完，将附魔品放回原处，微笑道问道：“如果你想尝试修复这件东西，应该去找魔纹师，而不是我这个‘风水师’啊！”
“要说到见多识广，恐怕是没有人能跟瞳术师相提并论的。大师去过的遗迹，怕是比库库走的桥还要多。”库库先生说道：“所以想请大师为这件东西估一估价。要是合适的话，我打算就放在分会这边寄售了。”
“好吧好吧，我再看看。”吉恩大师又拿起了那件东西，顺便还调侃了一句：“库库你是专门过来卖东西的吧？至于喝茶，看来倒是顺路......”
“神器最有价值的部份在于其魔纹，你哪怕是拿一件神器的组件来，也比现在这一件好啊......”吉恩大师唏嘘道：“我有一老友，是魔纹师，我算是帮他买下来吧，当一件藏品放在展示柜上，也还说的过去。一百金吧，一百金我就直接拿走，你也不用再去寄售、找买家这么麻烦了。”
“一百金......聊胜于无吧。”库库先生嘀咕道，举手立掌。
“我这开价可是很公道的啊！你这件东西损毁成这样，也只能当破烂卖了。”吉恩大师呵呵一笑，举手立掌，与库库先生击掌三次。这中途而入的交易就这么以核力者的方式完成了。
“那，我们这茶，还继续喝么？”吉恩大师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了新茶。
库库先生从炉火上取过薄瓷壶，接手了洗茶的活儿，说道：“其实关于‘海市蜃楼’的魔纹加附一事，我倒是有一点异想天开的设想。”
“哦？愿闻其详！”吉恩大师心中看来对于能够出手一件神器的库库先生，还是比“喝茶”之前更多了一分期待的。
“‘海市蜃楼’是一件天阶下品的附魔品，据说吉恩大师完成这一件作品是在一次七重天遗迹的探索之后。百估人常说，‘隋炀魔纹，范蠡瞳术’。”库库先生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娓娓道来：“说的是比肩秦皇汉武的隋炀，其败家烧钱的能力，与天纵其材的魔纹师是不相上下的；而‘智以保身、商以致富’的陶朱公范蠡，与博学多才、生财有道的瞳术师也是不分伯仲的。”
“本来，在瞳术一道之上，库库做为晚辈不该班门弄斧的，但是有时候人的思维一旦陷入惯性之中，很容易忽略一些关键。在我看来，‘海市蜃楼’其实已经将一件附魔品的性能发挥至极致了。再进行魔纹加附，恐怕有画蛇添足之嫌。那么，有什么能比眼下这个更上一层楼的呢？”库库先生说到这里，伸出左手比划了一个“剪刀手”，继续道：“那就是两件附魔品。”
“两件......附魔品.......”吉恩大师似乎受到启发，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库库比手划脚，说道：“‘海市蜃楼’所创造出来的是精简版的一重天，所模拟的就某一处遗迹之中的一重天的部分功能；附魔品‘海市蜃楼’所在之处便是一重天的中枢。一般来说，一重天的天官，即守阵人，也在一重天的中枢，以方便随时对一重天进行调整。”
“无论一重天所创造出来的‘幻境’如何真假难分，破阵之人只要找着了中枢所在，也等于找到了守阵之人。可是，如果有两个中枢呢？”
“是啊，如果有两个中枢呢？”吉恩大师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急促的点击着，似乎有种呼之欲出的想法正在成形。
“凡是物体的映像或幻景看上去好像从天空某一空气层反射而来的，则称为上现蜃景。如果看见的影像是在实际物体下方，则称之为下蜃景。那么，如果一件附魔品负责‘上’，另一件附魔品负责‘下’。上、下合成了一个‘海市蜃楼’呢......”
“同理，以影象不稳定的下蜃景为例。热空气上升和冷空气下降，因此空气层会混合，引起上升的湍流，图象会因此而被扭曲。它也可能会振动、垂直扩展或横向扩展。如果有几层不同的温度层，可能会混核好几个蜃景，导致重叠影像......”
“瞳术师所制造出来的幻境，本来就是利用附魔品产生的能量场对进入其中的人的感知进行干扰、迷惑。”吉恩大师接过话头，说道：“但是不同的幻境彼此之间也会产生干扰，这就是看最终是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这个设想还是蛮特别的，不过实际效果......嗯，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是么？”
吉恩大师见到库库先生一言不发的听着，没有任何回应，便问了一句。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分层次，分先后。”库库先生比手划脚道：“一般情况下，核力者的感应力随着以自己为圆心的同心圆向外在扩散并减弱着，可以通过功法的修炼来对感应力进行各种加强，要想立竿见影的话也可以通过附魔品来加强。瞳术师布阵制造幻境的时候，附魔品就是瞳术师感应力的延伸扩展，瞳术师就相当于是待在中枢位置的蜘蛛，等待蛛网反馈回来的信息。”
“海市蜃楼或许并不需要进行魔纹加附，只需要加‘人’，增加一个或多个瞳术师，制造类似阵中阵的幻境来迷惑破阵者。我所说的‘阵中阵’并不是同时激活幻境，而是先后、轮流激活幻境。迫使或诱导破阵者进入阵与阵之间的重叠区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应该可以让破阵者晕头转向。这种设想的关键就在于‘以人为阵’。嗯，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这次轮到库库先生主动停了下来，问了一句。
吉恩大师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斟酌道：“库库先生，说实话，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从你的谈吐、刚才驾驭绘魔笔那游刃有余的笔力、独到的感应力等方面来说，我甚至一度怀疑你并不只是地阶。可是，像我刚才提到过的那样，‘不同的幻境彼此之间也会产生干扰’。这种干扰具体来说，其实是针对制造幻境的瞳术师以外的所有人而言的。”
“瞳术师制造幻境时是超频状态，因此才能将附魔品的效果放到最大，对进入幻境中的人的脑域产生干扰、迷惑。可是，一旦两位瞳术师的幻境‘重叠’......会极大的增加两位瞳术师的同时陷入尾坦的机率！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干扰’后面接了一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瞳术师与瞳术师不是‘同行冤家’，而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即便‘一公和一母’，也不行！这就是瞳术师界内俗称的‘老虎效应’，你也可以理解为瞳术师远比其他职业的核力者更容易引起彼此的‘共鸣’。这也是为什么瞳术师从来不与瞳术师组队的原因。”
说到这里，吉恩大师为自己续了茶，慢条斯理的品了起来。
对面的库库先生“呃”了半天，憋出来经典老歌《突然好想你》的第一句歌词，哼了两声，然后也低着头品起茶来。
“我猜，库库先生的先导是不想用太多条条框框束缚你的思维模式，而这个未必是坏事。”吉恩大师没有过多的纠缠于这个其实是很诡异甚至明显有点矛盾的问题，而是调侃了一句：“想从我这混走千五百金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