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加达飞往三宝龙,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中午十一点左右,联合国人权观察团的专机降落在三宝龙机场。原本繁忙的机场,此刻只有这一架飞机停靠。方津墨透过舷窗,可以看到机场外面的大街上遍布荷枪实弹的军警。
前来接机的是第一骑兵营的营长扎瓦莱少校。这家伙自从进驻到三宝龙之后,除了做做样子,杀了几个不开眼的暴徒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大肆敛财!原本百万人口的三宝龙,在暴力事件发生之后,市内的居民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不到二十万。大量的房屋主人要么被杀,要么出去逃难。这可给了扎瓦莱机会,他假借搜查暴徒的名义,闯进这些无人居住的房屋里,掠夺一切值钱的东西。据说光是他搜刮到的现金,就足足装满了五辆卡车!
正是因为他的贪婪,他的部队根本没有时间清理三宝龙的乱象。三宝龙的街头和暴乱发生时没有什么变化。被烧毁的房屋,爆炸后的汽车,甚至在大街两侧的小巷里,还有一具具无人收殓的尸体!
当然,为了遮掩这些不适合观看的场面,扎瓦莱还是临时抱佛脚,进行了一些清理。最起码街上的汽车都被清理走,地上的血迹也在昨天用消防车冲洗了一遍。至于那些实在没办法清理的地方,从工地上拉来一些蓝色的挡板遮住,只要不被观察团看见就好了!
从机场出来,观察团乘坐扎瓦莱提供的防弹军车前往第一骑兵营的营部。进驻三宝龙之后,第一骑兵营驻扎在三宝龙的市政厅。可能是因为军队驻扎的原因,市政厅清理的还算干净。为了迎接联合国人权观察团的到来,这家伙还特意安排了一支临时拼凑的仪仗队等待米歇尔女士的检阅。
可人家米歇尔女士毕竟是当过一国的元首,对于这种草台班子一样的欢迎仪式根本看不上眼。米歇尔女士谢绝了检阅仪仗队的仪式,对扎瓦莱说道:“少校先生,我们这次到三宝龙来,是要调查三宝龙的现状。你作为三宝龙的秩序维持着,应该是现在最了解三宝龙情况的人。那么,就请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三宝龙现在的情况如何?”
对于人权观察团的到来,扎瓦莱也确实提前做了一些准备。面对米歇尔的要求,他点了点头,说道:“三天之前,我的部队奉命进入三宝龙。在进入三宝龙之后,我们的部队一共抓捕了132名暴徒。这些人大部分都被关押在警察局的监狱之中,还有一部分暴徒在我们抓捕的过程中反抗,已经被当场击毙!除了恢复社会秩序之外,我们还对三宝龙的居民进行救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们一共救援了4500多名无家可归者,提供了超过一万份的食品,整个三宝龙的趋势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扎瓦莱少校,三宝龙发生暴力活动至今,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你们有没有做过统计?”
米歇尔的问题让扎瓦莱无言以对!这段时间他光顾着敛财,哪里有时间做什么统计?他刚才说出的那些数字,也是下面的人胡乱编造的。不过这家伙也算有几分急智,他愣了几秒钟,就开口说:“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大约有二、三百人死在了这场暴力活动中。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数据…………”
“不可能!你在说谎!”没等扎瓦莱把话说完,法新社的记者莱奥站了起来!只见他义愤填膺的说道:“你在说谎!光是在游轮码头广场上,至少就有上千人被打死!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暴力事件,而是有预谋的屠杀!”
人权观察团里的法国代表也站起身来说道:“没错!我看过莱奥先生拍摄的现场画面,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像这位少校所说的那样,只死了二、三百人。具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我不能确定。但是,肯定要比这位少校说的要多!米歇尔女士,我建议咱们还是亲自去考察一下。如果情况严重的话,我建议由联合国派遣一个联合调查团,详细的调查这里发生的人道危机!”
“是的,我和埃杜先生的意见一样!咱们应该亲自去看一看,而不是坐在这里听报告!对了,我听说三宝龙华商总会在这次暴力事件之中损失最严重,咱们应该亲自去看一看…………“米国的代表米勒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米勒的建议,让米歇尔感到很意外。这个律师出身的米国观察员,一向喜欢提出反对意见。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要求去现场看一下,还明确的提出了想要去的地点。难道说,米勒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
此时的方津墨已经从市政厅里溜了出来,他的胸前挂着联合国观察团的证件,当地的军警根本没有人敢阻拦他。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他已经能够脱离轮椅,自己慢慢的行走了。当然,现在就下地行走,这对他的伤口恢复没有半点好处。但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身先士卒。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跟随老方车到了万花岛上,但当时的情况紧急,还是有一部分人留在了三宝龙。老方这次重回三宝龙,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几个暗桩。这几个暗桩都是三宝龙本地人,在这次暴力事件中,他们都侥幸活了下来。按照提前约定好的地点,几个人在阿布拉欣街的一间五金店里碰面。
方津墨在三宝龙的这段时间里,秘密的发展了二十几个暗桩下线。这些人什么身份都有,有的是公务员,有的是警察,还有街边的店主和出租司机。但是前来开会的,只有七、八个人。没来的人要么是逃离了三宝龙,要么就是死在了这场悲剧之中。房间之中的气氛有些压抑。方津墨叹了口气,说:“各位,我回来了!大家放心,有我在,三宝龙肯定不会乱下去!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你们先说说,各自有什么损失?我会尽力赔偿的…………”
老方的话音没落,一个叫卡瓦略.谢的出租司机突然跪在了方津墨的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第三代华裔,汉语已经说的不是很流利。只见他泪流满面的说道:“黄先生,我的两个孩子,都被这些土人杀了!我不要赔偿,我只求你帮我报仇!我知道杀我孩子的人藏在哪,我求求你,帮我报仇!”
还有一个叫杜铁的码头搬运工也跪了下来。这家伙使劲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等他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满是鲜血。杜铁没有顾得上头上的鲜血,一脸死灰的说:“黄先生,我的妻子怀着九个月的身孕,被暴乱的土人活活烧死在房子里!我们不需要任何赔偿,我们要的就是请你替我们报仇!”
方津墨的手下只带了这几个人,面对这些情报员的要求,他有些犯了难!他现在的情况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先不说自己手下这几个人能不能完成任务,就连自己也是今天刚刚脱离了轮椅。在这种状态下去杀人,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面对这几个向自己下跪的中年人,方津墨决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他们一把!
老方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将面前的两个人扶了起来,开口说:“这个仇一定要报!你们先说说,这些暴徒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努哈橡胶园!”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