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性子单纯善良的王氏,又怎么受得了?
所以她不能替顾国公转交糕点。
只希望顾国公能听得进去她说的话,不要再来纠缠王氏。
她径直入了府,并直接回了兰院。
她回去的时候,王氏和傅珍珍还在屋里做皮蛋呢。
二人都是做惯农活,忙惯了的人,闲下来后,反而不得劲,现在有事可做,反而精神奕奕。
她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母女二人,含笑道:“忙了半日,先别忙了,出来吃东西,并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吃的?”
母女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不用说,问吃的自然是傅珍珍,问好消息的则是王氏。
苏晚笑道:“去洗手,一会儿到花厅来。”
二人依言放下了手里头的活,洗净手后,去了花厅。
苏晚已让小伶将烤鸭摆好了盘,并还让她烫了一壶酒来。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傅珍珍不解地说。
苏晚好笑地说:“喝酒还挑时辰?”
王氏也笑,“看来真是有好消息。”
看着笑得一脸柔婉的王氏,苏晚心里突然有些心疼她。
早年,王氏肯定过得很不容易。
如今儿女已长大成人,儿子也有了出息,顾国公真的没必要再出现,搅乱王氏的安宁生活了。
她压下心里的思绪,拿筷子给二人分别夹了一只烤鸭腿,然后才道:“确实有好消息,但同时,从明日开始,我们可能一点空闲都没有了,会很累很累。”
王氏母女是知道她的计划的,听得此言,脸上一喜,“是不是皮蛋有销路了?”
“嗯,而且还是一项长期的合作,只要春华楼不倒,以后我们就不愁皮蛋没有销路了。”苏晚含笑道,然后将契书拿出来给二人看。
二人都是识字的,很快看完,但神情都是愣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晚理解她们的感受,也没催她们,而是给她们时间消化。
毕竟一个月要卖那么多的皮蛋。
她提起酒壶,给二人各斟了一杯酒。
傅珍珍喃喃道:“天哪,一天两百个,卖三百文一颗,那得是多少钱?”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用力喝了一大口。
王氏已回神,却是有些忧虑地说:“他们真的要那么多吗?”
苏晚点头,“要的,而且这还是保守数量。只是我们目前怕是做不出那么多来。”
“可以的。”王氏立即道,“我和珍珍可以做。”
苏晚失笑,王氏真的是一个很能吃苦,又勤快的人。
“我知道你们能干,但你们又不是铁打的身子,若是一直这么干,身体会垮掉的。”
“不会的,我们身子结实得很,以前在乡下,不也每天都要干活?况且做皮蛋只是手头上的活,又不累。”这回,傅珍珍抢着道。
看着二人,苏晚心里很是感慨。
二人其实根本不用跟着她干,也能过上很好的生活,毕竟如今在丞相府,她们根本就吃穿不愁,没必要这么辛苦的。
想着,她正色道:“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会很累的,你们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王氏道:“我知道,现在阿琛这么有出息,根本不愁我们吃喝,日子是好过了,再也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可是整日待在这府中,没事可做,日子却很难熬。
我巴不得有点事做,这段时间,跟着你做这皮蛋,我倒觉得充实多了,时间也过得很快。
只要你不嫌弃我手笨,我便想一直这么干下去。”
苏晚闻言,有些哑口无言。
王氏是个很纯粹、很简单的人,能碰上她,苏晚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然她不是原主,却顶着她的身份,若是她穿过来,遇到的是那种喜欢搓磨儿媳的人,她现在也不可能过得这么舒坦。
她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既然娘不觉得辛苦便好。”
傅珍珍也迫不及待地说:“我跟娘的想法一样。现在虽然穿着绫罗绸缎,但其实挺不自在的,还没有在乡下时快活。
若是让我整日闷在府里,什么也不能做,我肯定会疯掉的。
所以做皮蛋的事情,一定要算我一个,最多,我不要你什么工钱,就当打发时间好了。”反正哥哥给的月钱,足够她花用了。
苏晚闻言,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工钱怎么能不要?而且我打算开一个作坊,到时候雇些人手帮忙做,你跟娘只要负责监督就好,到时赚到的钱,我会分你们一半。”
“我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傅珍珍瞪大眼睛,推辞道,“那你只给我工钱就好了,不要分那么多给我。”
苏晚叹气,“哪有人嫌钱多的?有了多多的银子就可以当富婆,这有什么好?”
“富婆?”傅珍珍被这个词给吸引住了,以前只听说过富人、富户、富商,却没听说过富婆。
想着,她开心地说:“是很有钱的女人的意思?”
“嗯,差不多。”苏晚好笑地说。
傅珍珍忍不住大声宣告道:“那我们都做富婆,有了银子,再也不用愁吃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好,我们都做富婆。”苏晚含笑附和。
看着两个孩子这么朝气蓬勃的样子,王氏也被感染了。
近日来,心里笼罩的阴霾,也越来越淡。
太高兴的缘故,三人将一壶酒都喝光了。
结果便是,不胜酒力的王氏和傅珍珍都喝醉了。
苏晚不得不和小伶,一人扶了一个,将她们送回各自的院子。
下午太阳正是火辣的时候,苏晚从静心斋出来,从没喝醉过的她,竟然有了晕眩的感觉。
她甩了甩脑袋,扶着花墙走。
傅璟琛刚回来,从司闲口中得知顾国公在府门外站了一上午的事情,他有些担心王氏,便来了静心斋看看。
然而没想到,花木扶疏处,女子酡红着脸,正歪歪扭扭地朝他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脚步顿住。
俊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那是苏氏?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苏氏这般沉静的人,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旋即,他突然快走了两步,将差点摔倒的女子,搂进了怀里。
浓郁的酒气,飘进鼻间,傅璟琛怔了怔,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眉头拧紧,沉声问:“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