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如激流般席卷过战场,击打在人脸上,如同无形的利刀,黝黑的黄肤上,只有眼睛还有气色。
身边满地都是鲜红的血污,数不清的断臂残肢和滚滚人头都在述说着刚才的无情拼杀。
楚军,败了。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地霸王以是无首跪尸。
天下属于大汉。
刘氏将顺应天命掌控芸芸众生。
一一一一
坐在软塌上的东汉十二帝刘宏最近总是想起昔日在殿学里,太傅豪情满志地讲述大汉四百年的基业。
听着祖庙祭拜的先祖平身的伟业,高祖昔年本是岁月蹉跎,却因秦帝暴政,中原风云变幻,最终得名士相辅,成就帝业。
后本是布衣出身的光武,遇到王莽新政,如同鱼入大海化为龙种,更凭天降异星下平定四方贼寇,中兴汉室。
转眼百载过去,如今汉室王朝的气数又临末法之时。
可惜孤如今重疾缠身,不能效法先祖般执金披甲。
咳咳咳。
难道苍天真要孤架龙而去?
咳咳咳。
“陛下,莫要心事忧了龙体,还是静养为好。”从汉帝刘宏患病卧榻以来,就昼夜服侍在侧的内宦张让忙上前宽慰汉帝。
几盆铁打的弧盘放置在龙榻四周,红炎把木材烧的劈啪作响,暖流伴随黑烟升腾而起。
殿门微开通气,也让人看到外面的天地白色。
殿外的白雪虽昨夜停歇,但寒风夹杂霜气,让人莫敢踏足外徒。
好像今年的风雪比往日还有厚重,这可不是好气象。
余光看眼殿外的张让心中冒出这般想法,贫苦出生的他,从小就受家中至情口授,对天地四季之事被感异常。
“又有人要冻死了。”
“陛下,臣已命人百里加急赶赴白虎仙山,不日就召来仙师解龙体安康。”张让身后同为汉帝近臣的赵忠默契地急道。
“如是这般就好,咳,若非那帮朝臣阻拦,孤早就。。。”言此刘宏好似吐息不顺,急得把后面的话咽下。
“阿父,告诫宫卫,偌是仙门到,无需通报,”刘宏几句话说完,面色苍白,如同用尽心力。
话完就闭上双目静卧,只有嘴中断断续续的吞吐气息。
“偌。”
张赵二人低声答道,说完面圣后退,立在殿门左右。
“皇后到。”一声刺耳尖嗓滚着风雪从外传来,张赵二人跪服行礼。
宫门大开,十数人鱼贯而入,清早扫除过的石板上,几对宫女太监分立前后,低着头。
头戴各色雕花金饰,身着粗厚淡红素袍的何皇后,从随伺人等中走出。
昔年进宫,因其容貌别致,身材高挑,被汉帝刘宏看中,在宫中的岁月里,更因善逢汉帝喜好,温顺言语,得汉帝宠幸。
何家满门也因何后之故,入得雒阳城,何后两位兄长从市侩徒,一步步平步青云,何家一跃成为大汉朝有名有姓的望族。
何后单身走进殿门前,停步。
“陛下这些时日,龙体可有好转?”
“回皇后,陛下龙体近日大有好转,早上还言偌是皇后探望,告知无恙。”张让低着头,语气恭敬道。
“那就好,幸得苍天庇佑。”何后说完脸上露出庆幸之色,眼角似有泪痕。
“那快让本宫见见陛下,这些时日,与陛下不聚,今日要将落下的伺候补上。”何后作势两手提裙,踏步过坎。
“皇后不可,陛下现身体好转,但为防病疾泻风,惹了旁人,还是静心为妙。”张赵二人左右合拢,挡在何后身前半步,但言语冒犯,目光尖锐。
这是没得谈啰。
“那好,让告知陛下,本宫会日夜祈告,望陛下安康。”何后如同料到探视汉帝会是这般结果,并为生气,只是一如既往温顺面对,双目柔情顺着窄开殿门,看了眼卧榻不起的刘宏。
转身别过。
看着何后缓步离去,最后出宫门时回眸一望,张让低下的头颅才抬起。
这是陛下病卧后,何后第三次来探望,张让也一直如挡路石,双方也如风轻云淡般未起干戈。
“走吧,让陛下好好歇歇,你我现在可安心休会。”张让朝赵忠道,二人由宫中侧门离去。
只是另一边,回宫路上的何皇后却眼中显露出愤恨,但有想到什么,既高兴又害怕。
多年来这感觉只有自己首次被汉帝刘宏相中侍寝时才有。
自己都快忘了那份忐忑不安。
突然雪又下落。
一一一一
乌申乡坐落在群林环绕的山麓间,因偏僻远离朝廷把持的驰道,少有人来过问此地,也因少有人知晓,黄巾暴乱没有波及。
山下耕耘,食四季菜谷,山上秋猎,捕飞禽走兽,这是大汉朝乡野人家世代延续的方式。
骑在黑驹上的蹇硕太头,远望着记忆力熟悉的故乡,万千思绪如同潮水涌现。
他还记得当日孤苦的自己,被乡老送给内侍。
那一天,年幼的他有了条活路,可以看看千里外大汉朝最繁华的雒阳,也是那一天,他失去男人的权力,终生都是残缺之人。
多年后的今天,悔恨都如烟云淡忘,毕竟自己终是乡野黔首的出身。
“黄门郎,今日白昼将逝,要不我们到前方借宿。”身后一行十数骑中,一净面男子上前问询。
本来大汉袭承前秦朝政,天下各地用已连接的弛道上都设有驿站。
可现在是黄贼逆乱刚完。
中原各地尽是千里白骨。
那还有能住的地方。
“好吧,近日早歇也好明日赶路,”蹇硕点头道。
汉帝突然病重,本是鼎盛的身体,一夜倒下,宫中和雒阳的名医都请去,虽查明病情,却没人能医治。
宦首张让只好派人前往白虎山,自己就领着金吾卫跑一趟,求药。
自己曾去仙山,熟路。
苦差事。
霜雪下,进村路上没啥活物走动。
白茫茫的。
蹇硕心中生出一丝害怕,别和前面路过的乡野般,因祸乱变孤村呗。
路上带的干食可尽底了。
几缕清烟腾起。
还好。
活人才要升火食谷。
下马步行。
近眼看去,村内不少屋宅都是破败,全是毫无人气的漏房,墙面或是坍塌,顶梁断裂,非人久居之处。
村内偏北僻地,屋内火光照耀,蹇硕领着众人进前,身后跟随正要越身前去敲门,却被蹇硕拦下。
还是自己来吧,或许越过这道门也是破掉多年心事。
说是门,不过是张缺边少角胡乱拼凑的木板,雨水侵蚀日久,忽推碰就吱呀打开。
屋内正围拢火堆旁的一老二少茫然转身,看见是不熟悉的陌生人,两个孩子害怕地躲在老者身后。
“你们是何人?”老者警惕地看着不速之客,干瘦的手指抓起根削尖木棍。
蹇硕将记忆里那张模糊的面孔,很努力地与老者对比,有些庆幸的道:“仲叔,是我,牙儿。”
牙儿是蹇硕记事起就叫着的名字,父亲在时是因生他而死的母亲取的名字,好听好记。
后来父亲得伤寒弥留之际,告诉他这其实是他母亲的小名。
“牙儿?”老者听闻此名好似想到什么,再思索一番后惊讶不已。
老者还记得当初那个被自己送去给望族为奴的侄儿,还记得那个哭喊着被人抱着的幼童。
可现在眼前却是个身着素服,披着件白袍的贵气男子。
“你真是,列祖庇佑,没想到这是你,侄儿。”老者看着蹇硕肖长的面容,一股血亲的熟悉感涌上。
“快,坐坐。”老者从屋内角落搬出几个木桩,有看蹇硕身后随行不少人,尴尬道:“我这就几张破凳了,值钱的家当被山匪抢去。”
蹇硕也不摆态,招呼几个亲近一同坐下。
看着被人拥戴着的亲侄,老者恭敬靠近后一时不知道说啥,只好唤两个孩子贴在左右。
“还记得你那天生跛腿的堂弟吗?这是他的幼子,”老者指着左手旁的男孩道。
男孩好像怯懦般低着头,没梳洗的头发上有着些干涸的污迹,身上着着农家孩童长穿的粗布衣裳,破旧的很,还有用干草编制的草裆,可惜这些护不住全身,黑肤上冻肿不少。
没想到少时总是自己牵扶的堂弟居然成家了,当时自己还笑话过没有姑娘会看上他。
“蹇燎,快拜见你亲伯。”老者推推男童,男童很不情愿上前一步道:“炎儿见过亲伯。”
“好好好。”蹇硕拉起男孩的手,想到什么,忙把披着的白袍解下,披在男童身上。
“这件雪袍你要穿好,别冻了手脚。”蹇硕叮嘱道。
“黄门,这可是陛下送我等的行礼,可使不得。”身旁亲随在耳侧低语。
“无妨。”
“这是二妹吗?”蹇硕指着老翁右手女童问。
“不,这是你弟带回来的孩子,曾说是他赶集归来时,遇到一伤妇,托付给他的。”老翁说到这苦笑道,样子伤感。
“孟玥。”女童用细小如蚊叮的声音道,说完乖巧的双手合摆腰间,不在言语。
老翁说完自己的一对孙儿后,看着蹇硕,喉中有话,但不敢开口。
“仲叔,我。。。”
(大家好,我是本书原作者大黄喵的表哥,大寅虎(偷笑!)。因为黄喵家庭事业双丰收(男人你懂得),所以我这个义气表哥就帮他来圆常
写的不好,但求你们一乐。
最后群,欢迎大家来打屁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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