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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已是燕小乙穿越至此的第七日。他的生活已大有改变。
住,有李狗蛋搭起的茅草房、砌起的榻;吃,有狗蛋或者临泽里人献上的肉食菜蔬、时令瓜果;衣,有任家宋氏缝制的长衣,腰股缠着犊鼻裈、头戴尖顶帽、脚蹬着不借。
这时候还没有内裤,只有裈。裈,有两种,一是犊鼻裈,就是燕小乙现在穿的,很简单,就是拿一块布缠在腰围、股间。另外还有一种合裆裈,下贯两脚、上系腰间。其实,裈多是配着短装穿的,而汉人多著长衣,所以就算是裈,汉末的人平常时也大多不穿的。燕小乙很不喜欢,却只能习惯。
汉时,武士着弁,文士著冠,平民百姓则是戴帽与笠。笠用于遮阳挡雨,帽用于御寒。这时的人重冠冕,轻帽笠。又因为这时的帽子多为尖顶,形式与匈奴帽类似,所以《说文·冃部》中说:冃,小儿及蛮夷头衣也[“冃”通帽]。总之,帽的地位很低。
不借,又叫薄借、不惜、搏腊。是这时候最廉价的鞋子--草鞋,多是由麻纑(简体左纟右卢)结成。因为很不值钱,家家都有,不用借别人的,所以叫不借。
暂时衣食无忧的燕小乙,每日都空闲得很,除去与时时上山来的小女孩聊天外,剩下的时间便都在关注着“属性面板”的变化。
“属性面板”上变化的,主要是[技力]、[信仰值]、[牌位]、[泛信徒]。
[技力]一天回复1点,没什么可看的。其他几样倒是变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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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值】18.51/1000
【信仰载体】牌位x21[+信仰值0.1/天]、虔诚信徒x4[+信仰值0.1/天]、泛信徒x113[+信仰值0.0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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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值的总值在第5日就突破了10,今日增至18.51。[虔诚信徒]依旧是任氏一家子与李狗蛋。[牌位]在第5日增至21后就不再有变动,[泛信徒]还好些,开始增长很快,突破100之后缓了下来,到昨天一天都是112,今日辰时好歹增加了1个,之后也是纹丝不动了。
用小女孩的话说就是,信奉他“燕大王”的只是“临泽里”以及邻近的“陈王里”、“虎丘里”三个里邑中的居民。稍远一点的,就算是将“施法治腿”的事说得再细致入微、活灵活现,别人也只当是个趣事,权作为茶余饭后、下地农忙时的谈资,没几个当真的,更不用说信奉他。
燕小乙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是“真才实学”,以后有的是机会展示自己,不愁没有信徒追随。
倒是任秀儿说起了李狗蛋的事情,让他很惊讶。
李狗蛋的身世确实很可怜,四岁被生身父母弃于荒野,幸得当时的养父相救,认作螟蛉义子,过了两年好日子。再后来,养父与长兄俱亡于十三年前的一场疫病中。
李家自此败落下来,李狗蛋的处境更是急转直下。养母刘氏伤心之下,不知怎地就将丈夫与儿子的死因归咎于养子身上。从那之后,慈眉善目变成了橫眉竖目,和蔼可亲变成了尖酸刻薄。
家境败落,对狗蛋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母子俩相依为命、母慈子孝,无论什么样的难关在前,他都甘之如饴。可惜,慈母不再。
刘氏平日里对狗蛋非打即骂,嫌做的吃食不合口,挥手一巴掌;嫌五更后不能起牀,抬手一棍子;嫌耨锄无力,翘腿一脚。年仅十岁的狗蛋担起了家中、田间的所有重活、累活,却换不来养母的一点怜惜。
那段时间里,若不是邻里周济,若不是狗蛋天生神力、体质异于常人,怕早已饿死、累死在田间、街头。
乡民都替他觉得不值当、为他抱怨屈,他却笑着、受着,只盼着养母能回心转意、母慈能再来。
然而,坐等衣食的刘氏,对狗蛋的劳苦不管不顾,要求反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家徒壁立,硬要蔺莞铺席;室如悬磬,非得平帐承尘。发展到后来,一日要吃三餐、餐餐还要有肉食。
自上古至先秦两汉,一日朝哺二食,多少年的老传统。别说是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平民白身,就算是钟鼎玉食的豪族大户,一日三食都得被人批作奢靡浪费。更别说在这多灾多难、赋稅徭役负荷巨重的汉末,一般人的家里能揭开锅都算是不错了,哪奢求三餐。
再说食肉。《曹刿论战》中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肉食者,吃肉的人,指的是豪门贵族、官宦人家。只这些人,才能天天吃肉,才有天天吃肉的本钱。布衣韦带之流,平日衣暖食饱,能在岁首、佳节、宾客来访时置办一顿肉食,便是得天之佑了。哪敢想天天吃肉,还一天三顿肉!
由此,“三食有肉”的事,很快在临泽里、雷泽乡传了个遍。就连县里也有着“三食有肉疯老妪”的传闻。
但是,所有人都没料想到,一日三食、三食有肉,竟然在一年之后,真的被当时年仅十四的李狗蛋做到了。
缚木为彘牢,附垣作鸡埘,前院圈羊犬,后园纵雁鹜。小小的李狗蛋畜牧有方,临泽里人都道“李家有此子,三年仓满囤流、五年豕羊满牢”。后刘氏嫌太吵闹,李狗蛋便将这些家什尽数迁移至白虎山脚下的一个山坳中,更增加了所养六畜的数量。不半年,他的奔波劳碌有了回报--刘氏眠有高枕软榻、食有顿顿鸡子。
至如此,乡里的人对狗蛋都是刮目相看、交口称赞。但刘氏不满意,因为这离她的“三食有肉”,还差得远,远远不够。
刘氏怨养子无能,致使自己“不能三食有肉”而得了“疯老妪”的名号、遭人耻笑,于是不待六畜长成,就宰羊羔、杀乳猪、烹春鹅、煮秋雏。
左右乡邻以及里中的长者,对刘氏败家舍业的行径都看不过眼,好言相劝,却被她讥讽为“猫母鼠子,干犬何事?”气得邻人直跳脚、长者捻断了长须,却无可奈何。
李狗蛋提着鸡子、肉脯挨家挨户登门道歉。他身长八尺却短于言辞,翻来覆去只那么两句,“莫怪我母”、“怨我”。邻人、长者没有一个接收鸡子肉脯的,都无奈地感叹“母不慈至此,子纯孝至此,古来少有”。
刘氏的败家,很快便将李狗蛋好不容易描绘出的美好生活蓝图撕成稀巴烂。
狗蛋无奈,就在某一日的早晨,跪倒于临泽里最好的猎户家门前,求习猎射。猎户怜其遭遇,将一身所长倾囊相授。
三月后,论逐兔猎雉,无出其右者。又习刀枪半年,一日卯时入山林,至酉时方归,归时倒提虎尸。当晚奉虎肉于养母,分虎血于乡邻。
一县为之震惊,“杀虎奉母事”广为流传,无数人赞“得子当如李杀虎”。
有六畜蓄养、山林射猎的支持,刘氏的“三食有肉”终于成了现实。只是,苛责与打骂不逊以往半点。
后有乘氏县士族李家的李太公,德高声隆、广有仁望,听说李狗蛋的事后,乘牛车至此,要将他认作义子。
李太公别无所求,还要将一应家宅田产尽归于狗蛋名下,只愿他如待刘氏一般敬奉膝下无子的自己、孝顺到他老去。
李狗蛋拒绝了。因为还未等他开口说答应或者不应,本来在里屋躺着的刘氏就疯一样跑出来,不敢对李太公无礼,只对狗蛋劈头盖脸一顿杖打与辱骂,“鼠子,枉我养你十载,今日要做二家奴乎?”
李太公温声相劝、大声怒喝,只换来刘氏殴打更狠厉,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临行前,太公留下女婢两人、牛羊十头。狗蛋跪谢,却百辞不受。两人推拒了半天,最终还是留下一头牛。
得知狗蛋只有一个贱名,李太公便为他取了大号与字。
“进而献之为敬,养而奉之为孝。你以后便叫李进,字献之。”
李狗蛋再次跪谢。
“李进李献之”这个名字只用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被刘氏一巴掌扇飞了。
许是李太公一行的影响,刘氏的苛责一如既往,打骂却少了些,脾气就更古怪了。
每日坐在门前大石上,无论是谁经过都一通乱骂。里人能避则避,不能避也不与她计较。就算是临泽里最出名的悍妇,受了刘氏一顿骂后也不还嘴。不是怯她,也不是骂不过她,而是心疼李狗蛋,不愿让他为难。
狗蛋苦劝刘氏无果,便在门前种下桑树以遮阳、石旁架起帷幔以避蚊。晚间伺候养母睡下后,才携物登邻人门致歉。
旁人都道狗蛋命苦,他却说自己多遇贵人方活于世间。他总觉得亏欠邻人、里人太多。所以,临泽里但凡谁家有黑白喜丧事,李狗蛋必然前往搭把手。谁家春耕秋收忙不过来,驾着牛车就登门自荐。遇到灾荒年景,他更是在李太公的帮助下广设粥棚、周济流民。任家三口流落到此,就是靠了李狗蛋施粥才渡过难关。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狗蛋的养母刘氏一病半年,里中的巫祝、县中的医匠、游方的太平道人都给看过,也开了许多的处方、服了很多的药,却总不见好。
这病将刘氏的身体拖垮了,也将李狗蛋好不容易弄出的家业拖散了。至一个月前,他多年辛苦挣下的资财已所剩无几,不得已,开始变卖家禽牲畜。
然而在听说任昂断腿的事后,李狗蛋仍然挤出一部分钱,为任昂付了近半的诊金药费。
任秀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心里很激动。受其如此大的恩惠,却眼睁睁李家败落而无计可施,任秀儿一家心里都难受的很。
所以,之后在任家的生活差点无以为继的时候,就算是李狗蛋问起,他们一家三口也没有说出即将断粮的实情。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燕小乙治好了任昂的双腿,也给李狗蛋带来了一线希望。
“施法治腿”那日的晚上,狗蛋在堂屋中立起了“燕大王之位”的牌位,诚心供奉。由任秀儿在中间沟通、燕小乙答应救刘氏之后,狗蛋在牌位前备满酒水、粢盛等,甚至在游街串巷的货郎那儿买了一堆用艾蒿、芦苇以及油脂做成的香烛,设于雁足灯上,每日三柱灯火,奉于燕大王。
李狗蛋的虔诚是没错的,但烧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燕小乙很无奈,我又不是靠香火为生,你把钱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多给我弄点好吃的。
所以燕小乙便让任秀儿给狗蛋传话说:“我不喜那线香、烛火、瓦器,更不用三牲。不必这么浪费物事。最多一个名号、牌位,平日里诚心奉我、念我即可。”
李狗蛋听了,更加的虔诚。而当这话流传在乡里之间时,信奉燕大王的人又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