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满屋子找人的刘青崖,刚发现刘父房里留下的竹简,就听到院子里妹妹传来的呼喊声,他一时也顾不上看里面留的内容,拿起竹简跑了出来:“阿娇,青衡,我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卷竹简,应该是阿父留下的口信。”
刘娇娇顿时舒了一口气,开玩笑道:“吓死我了,阿兄。我还以为你被阿母打晕过去了。”
刘青衡则没管两人的机锋,走上前来接过竹简看了起来。
刘娇娇接着问道:“奇怪,这天都黑了,阿父和阿母居然不在家中?”
刘青崖也迷茫道:“我也不清楚,刚刚我已经找过一圈了,确实没有人。不过厨房里倒是给我们留了晚饭。”
刘娇娇看刘青衡正在看竹简,走过来问道:“阿弟,这上面写了什么?可有说阿母他们去哪儿了?”
刘青衡把竹简递到两人眼前,摇头道:“上面只说有事出去一趟,让我们自己吃完饭早点睡。他们可能很晚才回来。”
刘娇娇接过竹简看到上面的留言确实如此,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把衣服晾好,再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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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刘父和王氏正在家准备晚饭,临近天黑的时候突然被请到族长家中。本来王氏都要出去找刘娇娇三人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件事,也只好匆匆让刘父在家里留个口信。至于三个孩子估计是去哪儿野了,有刘青崖这个大哥在,王氏到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刘父和王氏抵达族长家后,他们十分迷惑的走进议事堂,却发现这里已经来了很多的人,王氏还看到了她爹和两个弟弟。
于是,两人就朝着王振三人的方向走去。
刘父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不禁开口问道:“爹,你可知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这场面看起来好像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来人了。”
王振摇头道:“老夫也不清楚,不过看这场面应该是有大事发生。等着吧,人齐了自会告诉我们。”
刘父点点头也只好作罢。
之后,陆陆续续一直有人进来。
终于,坐在上首的刘子轩看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后,开始说话了。
“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突然把大家聚集到这里。想必大家也很清楚,黄县已有三月之余滴雨未下,村旁的涞水河也早已干枯。如今,竟连村里的井水都下降了八成。每日仅够日常的生活用水。”
“旱灾真的来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眼瞅着就要种冬小麦了,可是地里的土却干得都裂开了巴掌大的缝,没有雨水的灌溉,冬小麦肯定是种植不成的。”
刘子轩说完顿了顿,有些悲伤的看着下面的村民说道:“近日我已经碰到好几户来族里借粮,借水的。今年灾祸连连,先有地震兽潮,后有蝗灾干旱。我身为下西村的里长,如今是真怕这场旱灾再久点,很多人没被饿死,也要渴死了。”
王氏听到这里也深有感触,她家本就没有地,要不是有娘家父兄有本事,靠杀凶兽换来了不少粮食,不然他们这一大家子恐怕早就饿得啃树皮了。
王氏伸手握住刘父的胳膊:“夫君,往后该何去何从。家里的那口井里的水,每日恢复得越来越少,再不下雨,过不了十天半月我们就真的断水了。”
刘父紧握住王氏的胳膊说道:“顺娘,你放心。为夫一定会顾好这个家的。”
刘父紧皱眉心,无奈说道:“实在不行那就离开黄县,去一个有水的地方。”
“那不就是逃荒吗?!”王氏惊诧道。
她小时候可是吃过逃荒的苦的,那一路上死了不知多少人。如今再来一次,她的心中是万分不愿的。不仅是她自己不想再受这个苦,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受这个罪。
刘父只是伸手揽住王氏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无声的安抚她。
刘子轩看到大家都讨论得差不多了,接着说道:“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为了让大家都能熬过这个旱灾,我们必须得迁徙到一个有水源的地方。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一起商讨一下,我们搬迁的目的地。”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这说得好听是搬迁,其实就是逃荒,变成了流民。
立马一位年纪大的老者站起来,声嘶力竭的说道:“下西村是老夫的根,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大半辈子了。我反正不同意搬走,说不准再等等就下雨了。我们刘家的根基可都在这啊。”
“对啊,里长。真的要去逃荒吗?村里的几口井现在不是还有水吗?实在不行我们就跑到大青山里去,那里面肯定有水源。只要熬到下雨就好了。”
王氏也觉得这些人说得有道理,他们就是一些普通百姓,这要是真变成流民了,如今的一切可都化为泡影。
“爹!您怎么看?”王氏用企盼的眼神看向对方。
王振移开头去说得:“顺娘,这事恐怕得早作打算。这几天我们也去大青山里找过水源,以往发现的几个动物饮水源,如今也只能一层浅水洼,大型动物都往更深的山里去了。”
“我们毕竟能力有限,如果跑到大青山深处与凶兽争夺水源,恐怕是吃人说梦。”
王氏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知道逃荒的命运是改变不了了。如果下西村要说有谁最不想背井离乡做一个流民,那就属王振了。
他当年就是带着妻儿一路南下逃到下西村,其中不仅他的妻子死了,王氏原先还有一位哥哥和小妹,也因此在半路夭折。
如今要不得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他定是不愿离开的。
刘子轩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当即喝声制止道:“我最近得到消息,黄县的绝大部分富户已经带着家财,早就离开了青州。实话跟大家说吧,这次的旱灾范围来得是空前绝后,整个青州都被波及,我们东莱郡情况还算好的,如今都还有一些零星的水源。”
“往北的冀州、幽州和并州早就大地干涸,鸟兽散尽。灾民们一个劲的往司隶部和南方跑。”
“怎,怎会突然如此严重,为何先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一位族老颤颤巍巍的起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