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听到这话,却被气笑了说道:“客套?有了姑娘傍身而已,那四姨娘的身份,应当是与二姨娘和五姨娘一样的,又不是为左丞相府填了嫡长子,何须以如此高的身份自居?又何须我说话客套?”
“四姨娘既非我生母,没有生恩,也非我养母,没有养恩,如何就要我客气?傍身不傍身的,那都是姨娘之间的说辞,姑娘和姨娘本身,那就是不同的,四姨娘读书万卷,知书达理,想来也是知道,天楚国的规矩向来如此,无论大家小家,府中的姑娘的地位,都是要比姨娘高的。”
“四姨娘莫不是不知道?还是明知道,却对于天楚先祖所定下的规矩不满?”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尽管四姨娘再稳重,此刻却也慌了神。
李望鸢是个没眼力见的,眼瞧着李望舒的话多,也听出了李望舒在欺负四姨娘。心想着:姨娘压不住李望舒,她这个二姐姐总归的行的吧。
李望鸢顿时站了起来说道:“三妹妹慎言,四姨娘的身份不比其他姨娘,如何能比?”
四姨娘的心中大喊不妙,果然见李望舒嗤笑一声说道:“如何能比?如何不能比?”
李望鸢完全忽视了四姨娘的目光,耿直了身体说道:“我姨娘未出阁前,那是孙家最宝贝的孙小姐,与婢女下等人如何能比?”
李望鸢的眼底透露着不屑,直接刺痛了五姨娘的眼睛,五姨娘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出神。
李望舒把原本放在四姨娘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李望鸢的身上。
“二姐姐自己也说了,那是未出阁前的,可如今四姨娘已经嫁到左丞相府了,又有了你多年,再提从前的事情,可有和妥当的?既然已经嫁到了左丞相府做姨娘,那就是同等的,何必议论从前的出身?都是为父亲生养了姑娘,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李望鸢被李望舒说的没了下文,就连五姨娘的目光,也缓缓的看向了李望舒,眼底带着感激。
即使李望舒不说,五姨娘也知道,李望舒这是为她开脸呢。府中的姑娘姨娘们,甚至是下人们,都没少因为五姨娘的出身,而当面背地的讽刺五姨娘,但五姨娘都因为李望茹忍下来了,即使这么多年,五姨娘也没有丝毫的怨气。可到底也是姨娘,却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气,如今李望舒愿意为她开脸,她的心底也是感激的。
李望舒挑衅的看了大夫人,四姨娘,李望鸢一眼,见众人都没有反应,李望舒也笑得更肆意。
以权压人,那是李望舒最喜欢做的,有依仗的,总比没依仗的好,既然有依仗,那为何不用?
“母亲若想要回管家之权,那便请母亲,去和赐予我管家之权的父亲说吧。”
李望舒落下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浮云居。
看着如今的形式,李望舒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夫人和四姨娘联手了,即使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两人达成了共识,但总归有很多都需要防备起来了。
李望舒前脚刚走,五姨娘也牵着一直喊饿的李望茹离开了。
浮云居就剩下了大夫人,四姨娘和李望鸢。
李望鸢的面上依旧愤愤的,但大夫人和四姨娘却对视一眼,其中都是对方能看懂的深意。
如今的李望舒,真是越发的不好骗了。
本以为大夫人施压,李望舒会乖乖的主动交出管家之权,可没想到,李望舒的嘴这么紧,硬生生的没让大夫人撬开。
李望舒说的轻巧,让大夫人自己去找李州要回管家之权,大夫人若是能要回来管家之权,哪里又会想到动李望舒这条线呢?
李望舒刚进了惊蛰居,就见五姨娘牵着李望茹走了进来。
五姨娘二话不说的朝着李望舒行礼说道:“妾身多谢三姑娘。”
李望舒也不点破,虚扶了五姨娘一把,五姨娘也就势起身了。
“上次我给茹姐儿的那个小厮,争仔,可还好?可听话?”
看着李望舒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五姨娘的心底更加感激,因此更加真挚的回答道:“都好,争仔家贫,几个月吃不上一顿饱饭,因此把已经七岁的争仔,硬生生饿的身体单薄,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
李望舒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自己的看过争仔,但人的骨骼是不会变的,能暴露人真实年龄的,也是骨骼,所以,即使当时李望舒看不出来争仔到底是几岁,但总归不是三四岁。
五姨娘看了李望舒一眼,试探性的说道:“争仔和茹儿姐年纪相差不大,倒是能玩的到一起去,再加上茹姐儿一直想有个哥哥或者弟弟,所以很喜欢和争仔玩。只不过,虽然他们都是小孩子,但到底男女有别,所以妾身想着,等争仔再长大一些,便把争仔送到管家那里,直接做了府中的小厮罢了。”
李望舒听到这话,又是点了点头说道:“五姨娘思虑周全,你瞧着办就行。再者,争仔我已经交托给你们了,怎么安置都是五姨娘说了算,不必事事问我。”
李望舒又想了想说道:“茹姐儿既然这么喜欢弟弟,五姨娘何不趁着年轻,再为父亲孕育一位长子?”
李望舒担心此话不妥,又补充着:“左丞相府已经有了四位姑娘,但却一位少爷都没有的,到底是子嗣单薄了一些。”
五姨娘听到这话,却是白了脸色。
李望舒察觉到了五姨娘情绪的变化,轻声问道:“五姨娘,此时可有何不妥?”
五姨娘深深的看了李望舒一眼,心知李望舒不是坏人,稳了稳思绪,又打发了李望茹去玩,这才说着。
“三姑娘是闺阁姑娘,自然是不知道一些事情的。”
李望舒听到这话,隐隐约约的嗅到了八卦的气味,顿时拉住五姨娘坐到了院子中,示意五姨娘慢慢说着。
“左丞相府,从前是有过两位少爷的。三年前,府上的大夫人和二姨娘几乎同时怀了身孕,那时候,整个左丞相府都是喜庆极了的。”
五姨娘的声音悠长,似乎思绪也飘到了远方。
“二姨娘先被诊出了身孕,相爷高兴极了,说了若是二姨娘生了左丞相府的长子,便要扶二姨娘做平妻。随后,大夫人也被诊出了有孕,左丞相府一下双喜临门,一下都没有,一下都有,相爷和老夫人都很高兴,成箱的补品往浮云居和惊蛰居送。”
“可好景不长,二姨娘她……她流产了……”
李望舒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二姨娘曾经还没过一个孩子吗?
五姨娘似乎担心李望舒伤心,还伸出手,慢慢的拍着李望舒的手,以示安慰。
随后,五姨娘继续说道:“当时,二姨娘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胎儿一直都很健康,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听府医说,那是个成型的男婴,相爷大怒,下令彻查,可没想到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是大夫人下的手,就在二姨娘为自己的孩子悲伤的时候,左丞相府又出事了。”
五姨娘微微缓了一口气说道:“大夫人也流产了,胎儿一同都没了,甚至还因此伤了身体。原本指向大夫人的证据,那时都不算了。如果真的是大夫人伤了二姨娘的孩子,那大夫人的孩子,又是谁害的?二姨娘?那时的二姨娘还在做月子,如何能动手?”
“所以,当时的证据都被推翻,最后查出了,是一个暗恋相爷的小丫鬟做的,她暗恋相爷多年,却始终做丫鬟,即使是妾,相爷都不要,所以,小丫鬟暗中记恨上了怀有身孕的大夫人和二姨娘,心思歹毒的伤了他们的孩子。”
李望舒沉默了片刻,五姨娘所说的话,需要李望舒太多的时间,去进行缓冲。
“可这件事情,为何没有走漏什么风声?就连我都不记得。”
五姨娘看着李望舒说道:“三姑娘当时才多大?哪儿能记得?再说这是府中的事情,如何能说?那都是损坏了府中的名声的。”
“那之后,谁都没有提起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