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浅眠且睡觉时间不长,以前处于长时间防备状态早就成为习惯,哪怕换了副身子这身体反射性依旧没改回来。
“你没走?”山鬼斜眼看到张婆还在自己身边坐着,立即撑着身子坐起,摇晃几下脑袋。“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婆拨弄着蜡烛芯,漫不经心的回道:“丑时。”
她睡了两个时辰啊……
山鬼垂下眼眸,“婆婆不回去休息吗?”
“你方才睡得快,我老婆子想给你讲个故事都没讲成,干脆就坐这儿等你醒。”张婆从衣兜里又掏出个蜡烛,混合已经点燃的蜡烛油,在上面蘸几下点燃,屋内就又是明晃晃的了。
山鬼挑挑眉,睡意全飞。
“婆婆会讲故事?那讲来听听,权当是解闷也好。”说着,她转头瞧瞧外面依旧漆黑的天,继续道,“天亮了咱们这小院不会消停的,现在安静的听个故事也不错。”
有地方睡觉有饭吃,现在还有人给讲故事,这小日子还真挺美。
山鬼面上笑眯眯的,竖着耳朵准备听故事。
“母亲,今年束修不比往日,朝廷赋税重,束修有一半都上交给了县令。”年仅二十五就承担起整个张家的张明君面露难色,摆弄几下算盘,粗略算计了一下府上收支开销,皱紧眉头。
张明君便是十六年后的张老爷,此时的他正值青年,面貌五官秀气,又学富五车,是莲城鼎鼎有名的秀才。
只是年过弱冠之后迟迟未曾娶亲,上门游说的人一箩筐,始终没挑到个称心如意的。这一拖,就拖到了二十五岁。
张夫人对私塾不甚上心,每日只留意哪家有未出阁的姑娘,哪家的姑娘配得上自己的儿子,至于其他的她也没空去理会。
“马家小姐年芳十八,我瞧着模样不错,你以为怎么样?若是喜欢,为娘去帮你提亲。”张夫人攥着手帕,笑着道。
阿昭过门后,便日日陪伴在张明君身边,哄得他连私塾都不入了。不过她是个心思多的,每次与张夫人说话都说的滴水不漏,叫人挑错处都挑不出来。
某一日,云躲雨止,阿昭半个身子依偎在张明君身上,千娇百媚的开了口,“夫君,咱们那个私塾多少年都进不来半点银子,我不明白夫君还留着有什么用。”
张明君昏昏沉沉,顺势回应着:“私塾是张家立足之本,老太爷就是教书先生,便日复一日的做了学问。”
是了,他自己不就是个秀才嘛!
阿昭眸子转了转,便凑到张明君耳边,“我知府上入不敷出,收支困难,所以阿昭有个法子,不知夫君可否应允,若是照做,张家不日便会成为大富之家。”
“说来听听。”长久掌家以来,一直都不愠不火,张明君早就心思不在私塾上了,这会儿听了阿昭之言,心便跟着一动。
阿昭温温柔柔的笑笑,凑到张明君耳边低语几句。
张明君瞪大眼,转而面带怀疑的盯着阿昭,“你怎么知道的?”
“夫君忘了,上次夫君醉酒,不是什么亲密的话都与我说了吗?”阿昭闻言继续笑,面上半点慌张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