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满脸灰白,已然不复刚刚的容光满面,满脸恨意的磨牙切齿道,“是的,老嬷嬷我与韩山长有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听得相爷在抓反动派,于是便策划了这一出栽赃陷害。”
容相越发痛心疾首,“奶娘糊涂啊!”
说罢,转向皇帝,一掀官袍,跪地痛哭道,“老臣治家不严,实在是不知奶娘竟然做出了此等荒唐事,求皇上降罪!”
皇帝神色不见太大的怒意。
君墨沉看皇帝一眼,心内泛冷,父皇一向优柔寡断,如果事情到此,容相一番痛哭流涕表忠心,必定能逃过一劫。
毕竟眼前看着,像是奶娘所为,容相仿若完全不知情,韩山长又没死,父皇喜欢容相这种不时痛哭流涕表忠心的臣子,必定轻拿轻放。
可是,他不打算放过。
踱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容相,冷冷道,“容相当真不知情?”
容相继续痛哭,“老臣当真不知情啊,家中老奴犯下此等大错,老臣罪责难逃啊!”
以退为进,一向是他惯用的伎俩。
君墨沉冷冷道,“你家奶娘也说了,她一个老嬷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古宅养老,如何会与白鹿书院的韩山长有深仇大恨,分明就是扯淡。
你家奶娘做的一切,都是相爷你的授意!”
容相气得脸色铁青,脱口一声喝,“王爷慎言,本相入朝二十余载,全心全意辅佐圣上左右,一切听圣上吩咐办事,绝不敢有任何私心!”
一旁的奶娘也冷声道,“王爷非老奴,又如何知道老奴与韩山长没有仇恨?
老奴与韩山长的仇恨由来已久,多年前,老奴带着孩子走投无路,跪在韩山长的门前求他收留,他却将我们孤儿寡母扫地出门开始,这仇恨就结下了!
后来是容府博爱收留了我们孤儿寡母,给了我们孤儿寡母一个避难之所。”
君墨沉淡声道,“就算你与韩山长有深仇大恨,也不能证明此事就不是容相授意,再者,你一个老嬷嬷,哪来的一箱金子收买人。”
容相一瞬怒了,“王爷这是欲加之罪!容府一向宽待下人,奶娘在容府侍候了一辈子,攒了一箱金子有何不妥!”
君墨沉看向他,黑眸一瞬锐利如冰刃,“攒了一箱金子没有不妥,不妥的是,你最近杀的每一个学子都是无辜的,都是你强按上去的反动罪名。
这些学子几乎都是韩山长的学生,寒门学子,心中有大义,你杀了他们,就是为了激起更大的民愤与暴动。
最后为了让这暴动最大化,造成官民相斗的局面,不惜栽赃陷害韩山长。
今日如若将韩山长当众砍杀,京城必将出现大暴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大燕内乱,血流成河,最终让北漠乘虚而入,而借着北漠之手试图改朝换代才是你的最终目的!”
这个罪名摁得太大,一众朝臣都震惊了,簌簌发抖的听着,谁也不敢发一言。
而皇帝原本昏昏欲睡的不耐脸色,不知何时已然换上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