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歹毒成分过高,于是王土旺找来铁牛,问了问他的想法,给这计谋加了点莽撞的成分;
随即又自己动脑,向其注入了大量的无赖因素;
于是乎,这北伐第一步算计就成了——
第一步调兵遣将,先北上奔赴鸭渌江边驻扎,对鸭渌江部秀秀肌肉,顺带侮辱一下曷苏馆部,拉稳仇恨;
第二步派出瘦猴,私下入长白山部、曷苏馆部。目的一自然是帮贵益昆么贤说媒,至于这目的二嘛...
听说那曷苏馆部首领蒲察烈,年轻时曾是女直第一勇士,现虽年纪大了,其六个儿子中的三位却有着不输他当年的勇武谋略,有道是望子成龙,可这一山不容二虎呐~
王土旺何许人也,老夺嫡操盘手了!
这不,敏锐的盲生一下子就察觉到华点。
这不搞事?对得起人家蒲察烈辛辛苦苦花了大心血、大代价培养的儿子?!
至于第三步,便是散播谣言顺带根据情况决定是打是退,若计都不成,就正面硬上,若计谋成了一半,也正面硬上,若计谋都成了,那就没正面甚事儿了,操盘玩白手套那套即可。
说到底,王土旺不仅瞧上了北面那富饶的土地,更瞧上了这片土地上生长起来的坚韧顽强的女直人。
随着三兄弟拍板定论,魑魇军这架庞大且强悍的战争机器缓缓发动,于无边的黑暗中再度睁开了那猩红的、择人而噬的眸子。
而其波澜,亦影响到了宁静的幽王府。
王府新修建的后院中;
前楚王妃,现花瓶兼幼儿园园长倪鸣莺躺在躺椅上晒着冬日暖阳,无聊的摆弄着纤细的手指,口中小声骂咧个没完。
“狗攮的王土旺,翻脸不认人的玩意儿,这都多少时日了,甚说法也无,也不见来寻,还叫我带孩子,非将吾怄死才开心!”
正嘀咕,院中一顽皮少女骑在假山上,探出半个身子向远方张望;
下一刻,就听这倒霉的楚王妃先知先觉般冲着假山嚷了一嗓子;
“王埰露!给吾下来!忘了上回摔破腿了!”
言罢,也不去看吓了一激灵的王埰露,又自顾望天走神、嘀咕起来。
“带孩子,带孩子,老娘自个肚里都没揣上,倒好给别个带上了孩子了。
唉~云封隽那婆娘真霸道,好好当你的青莲派掌门去呗,非窝在这王府占着茅坑,又无当王妃的经验,管个婢子都管不利索,凭甚不换我来。”
正碎碎念,爬下假山的王埰露已然溜到她身侧,对着她耳朵便是一嗓子。
“倪姐姐,别做白日梦啦!太阳晒屁股咯!”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换做别个怕是被吓得从躺椅上蹦起,可这楚王妃似早已习惯了,只赶苍蝇般摆了摆手;
“丫头片子边儿耍去,莫扰吾清闲。”
“切,还不当讲了,不就是寻摸如何挤走云大娘子嘛,稀得藏着掖着。
要我说呐,倪姐姐你成日这般疲懒,怕是老到腚沟子麻癞,都不见得成事儿!”
这话一出,楚王妃登时恼了,柳眉一竖,扭头便冲屋内嚷了起来。
“刘清婉,管管你家丫头!成日与那粗鄙泼皮闲混,这小嘴儿都不得要了,再不抽一顿,怕是嫁不出去了!”
屋内并无动静传出,见状,楚王妃扭头怒瞪王埰露,恶狠狠威胁道:
“你且仔细着,待那泼皮回府,看吾不告你一状!
届时腚儿被抽作八瓣儿,休得怨你倪姐姐心狠手辣!”
王埰露自然不怕王土旺,可为了不进一步惹恼这闲的长毛的楚王妃,她索性认怂,又是捏肩,又是陪笑脸。
“倪姐姐才不会呢,倪姐姐最疼我了。
说到底,咱俩都盼着云大娘子滚蛋,咱俩才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呢~”这鬼灵精笑嘻嘻的凑着近乎;
楚王妃本欲反驳,可肩上那肉乎小手按的自己正快活,眼珠一转,到了嘴边的训斥话干脆吞回腹中,竟假惺惺的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倒在理,不枉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这恁大,算你有点良心。
只那讨厌寡妇仗着先来,多吃多占,任凭吾贵为王妃,手底没人,也拿她没法子呀~
且你那泼皮老爹又是个没脸面的,压根不掺和这府里头的事儿,叫吾如何斗的过她。”
“嗨呀呀~”
王埰露学着那军中将士模样,怪叫出声。
“姐姐怎好这般愚钝,莫不成连咱们女子的宫斗手段都忘了个干净?
若你初入宫城,上有皇后,前有贵妃,后有嫔妃,你当如何出头?”
“自是假意顺从那最大的,勾结那弱小的,抵抗那显贵的,抛出那脑袋不聪明的,叫她等斗的你死我活,丑态尽现,好恶了官家。”
慵懒的话儿,一言道出了宫斗的精髓,直叫一旁给她捏肩儿的王埰露眼中异彩连连,不住嘀咕。
“这...这...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紧接着,王埰露暗暗记下这话,随即面上蕴出更甜腻的微笑;
“倪姐姐,那你觉着,咱家里头,谁是最大的?谁是弱小的?谁是显贵的?谁又是那脑袋不聪明的呢?”
闻言,楚王妃眼神兀的古怪起来,竟斜仰着头,瞥向王埰露。
似是被她看的发毛,王埰露笑容不禁僵硬起来,心虚似的连番撒娇催促。
看了好会儿,倪鸣莺这才收回视线,望着远处假山似笑非笑道:
“那最大的,自然是英娘!
此女手握魑魇,地位稳若泰山,更不掺和府中事务,端是无懈可击。
而弱小的...听说北面有个契丹女子倾心你那泼皮老爹,她算是弱小的。
而显贵的,除了咱云大娘子还有别人吗?
至于那脑袋不聪明的...”
说到这里,楚王妃不怀好意的又瞥了王埰露一眼,呢喃道:
“除了你那一门心思挂在你老父亲身上的老娘?还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