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上,闻人恨春表演仍在继续;
就瞧这厮面上带着慷慨赴死的义气,小心翼翼,一步一挪的顺着祭台石阶,向最顶层进发;
这三层祭台,左右不过三层楼高度,其最顶端有哪些物件儿,早被人群中轻功了得的壮士,原地起跳探了个清清楚楚;
其上,除了一麻藤编制、外型灰扑扑的蒲团及蒲团周遭散落的兽毛、鳞片、羽毛外,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蒲团一侧那温润如玉的玉简;
玉简通体由一根根细长玉片连接而成,串联着玉片的编绳泛着金光,整体像极了一册竹简,只其材质通体玉质,不知比竹简昂贵了多少倍;
这玩意儿放之道家,可称云笈;
上头,闻人恨春小心谨慎,在下方一众期待目光中,登上了三层祭台;
眼瞅着宝物即将入手,下方静待的江湖人士亦激动起来,交口称赞不绝于耳;
“闻人少城主真真天命加身,此番大凶之地,余者皆不可近,独他气运加身,无惧分毫,想必是仙师宝物早已泽他为主了。”
“此言有理,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古人诚不我欺啊!”
“果真是有大气运,大胸襟的人,此番竟愿意与吾等分享一二,当真举世善举。”
下方,因闻人恨春此前一番愿意分享的言语,周遭好感哪还抑制得住,江湖本就良莠不齐,虽奸诈之辈多些,然天真单纯者亦不缺;
不远处,王土旺四人冷眼旁观,他先前已经问过焽沓了,这玉面裘与刺荆草之毒,无药可解;
不过越是剧毒,限制越多,只消静待一日,人体将吸入的刺荆草汁液气息排出,那玉面裘花粉便再无丁点作用。
眼下,他等只需与那闻人恨春及其手下拉开距离,防着暗算,自当无碍;
这头万众期待,那头药田中,一伙子人聚众而来,为首老者,肩头扛一柄通体古朴墨绿、长约五尺的硕大竹节鞭,面上满是倨傲;
这伙子左右十来众,吆五喝六好不气派,行至祭台近前,就瞧为首老者朗声开口了;
“不知诸位,可寻着宝物了?”
得他问,众人盯着其肩上那杆造型独特的竹节鞭,并未有人多言;
与王土旺之流不同,江湖人士大抵好藏拙,任是寻着甚宝物,也好藏起,不与外人道;
那为首老者见周遭不答,又瞧左右不时有隐晦目光投向另一边的王土旺,当即顺着他等视线望去;
下一刻,土哥手上那白里透红的宝葫芦映入眼帘;
只一霎功夫,这厮老头眼底便闪过一丝火热贪婪,随即面上挤出正派笑容,领着左右向王土旺四人走来;
见状,云封隽不动声色凑到土哥身侧,唇儿微张,无甚动作,竟运起内力,传音入密;
“坏人且细谨些,这老货名列三十六宗师之二十二,当代鞭魁,人老成精的货,奸佞的紧,最好倚老卖老,端是无耻的紧;
此番羽山出事儿,就属他来的最快,捎带的人手最多。”
这话,一字不落落入王土旺耳中,登时就叫他来了兴致,只他关注点从来歪的要死,心中只想着——
鞭魁,这名号不比甚刀魁、枪魁得劲多了,想要。
没来得及多想,这脚步利索的老货已然来到王土旺近前三步外,将肩上硕大竹节鞭往地上一顿,抱拳拱手;
“老夫亳州刘平西,江湖兄弟给脸子,人送外号镇关南,不知小兄弟名号。”
对面,王土旺甩手将宝葫芦往云封隽手上一丢,学着这厮模样,抱拳拱手,操着蹩脚京东东道方言,嬉皮笑脸答道;
“原是针管男,久仰久仰,鄙人王大鞭,江湖人称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暴雨梨花手,正是在下。”
“哦~久仰久仰!”那老货鞭魁摩挲胡须,点头顿首,眼底儿闪过一抹精光,藏着鬼蜮的心思当即算计起来。
暴雨梨花手?甚鬼诨号?恁壮实个汉子,莫不成还是个使暗器的?难怪负着个大牌,想是不善近身交手。
这一破外号,这厮老货便想了恁多,落了圈套。
毕竟论玩心眼子,江湖人士少有朝堂群臣的对手,咱土哥起码也是职业联赛下来的,打一打业余联赛还不手拿把攥,只眨巴眼便想出的诨号,就叫这老货想了忒多。
一番寒暄,鞭魁刘平西熟稔靠近,略浑浊的眸子轻飘荡过一侧云封隽手上那宝贝葫芦,避着云封隽,低声笑道:
“小兄弟名儿带了个鞭,瞧着便是与老夫有缘,不知大鞭兄弟可愿入老夫透光门下,学一招半式鞭法?”
“不愿,某已有师承,且不好近身打斗这起子粗鄙行径。”
“嗨,小兄弟此言差矣,千般防人,却总有遭了偷袭的时候,学两手近身把式总不会错的。”
“老先生所言有理啊,只某早已立下重势,这辈子不入别个门下,此番该如何是好。”
“那便做个记名弟子,总无甚大碍罢,若不是实在瞧着小兄弟有缘,老夫岂会这般再三相请,你要晓得,老夫搁那宗师榜可是榜上有名呢!”
“竟是宗师榜上的大师,失敬失敬!”
“嘿嘿,虚名而已,小兄弟勿需在意。”
这老货压根不知面皮为何物,端是缠人的紧,王土旺也乐得和他扯闲,两人皆心怀鬼胎,你来我往竟打的火热。
就在此时,祭台之上,手持云笈的闻人恨春已然在周遭仰慕视线中,缓步下了祭台;
瞧见还有好宝贝,这刘平西哪愿继续与王土旺厮磨嘴皮,他本就盯着那宝葫芦来了,先已将王土旺忽悠入了他那透光门,哪还有继续扯下去的心思;
悄摸抛下句下山寻自己的话,刘平西领着左右门人,扛着竹节鞭,霸道挤开周遭江湖人士,挤到那闻人恨春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