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泼天大怒却只免职罢官?
要素察觉,王土旺心头微动,却只稍稍记下此结,便将其抛诸脑后;
眼下可不是思忖这等事情的时候,若无楚王提醒,自个可能真落了套了;
那厮田震虽被先帝罢官,然不管怎说,都是帝师啊!
将帝师之孙女投入教坊司,叫人百般折辱,这他娘的...想想...都...要人老命!
自己归京尚不足月余,刚领差事便叫人惦记上了,且这背后之人藏在暗处,不得而知,叫人如何是好?
若无楚王提醒,自个必定遭罪;
可便是得了提醒,若按某军中鲁莽的性格,此番必然大闹一番,从衙差出手,先查刑部,再寻皇城司,最后说不得要将内侍省都闹一番;
这一轮下来,不说拉拢人,得罪都得罪完了!
可若是不查,由着这等鬼蜮之辈背后暗算,说不得他等就藏于抄家队伍中,拿着某抄家分出去钱财,背后还百般嘲笑于某!
中京官场,借力打力,上来就给了某一个下马威啊!
想到这里,王土旺大刀眉紧皱,只觉左右为难;
不动声色,接着抄家,只会恶心自己;
若闹将起来,揪不揪得出黑手尚且两说,日后怕是朝堂处处皆遇冷漠,哪还有甚发展空间。
而他对面,楚王见他沉默不言,亦没再多说什么,帮要帮到点上,可不能任事都上赶趟的擦屁股,这样只会事倍功半;
况且他已经好言提醒了,若再过亲昵,只怕父王会心生忌惮。
“既赶上趟了,本王尚有要事,就不掺和这般公务了!”
说到这里,赵蹟靠近一步,面上带着男人懂的都懂的笑容,抵近轻言道:
“那殷楪楪吾替她赎了身,这会子该送你府上了,莫要忘了!”
言罢,浅笑着直起身子,转身就走;
又是一阵躬身拱手,众人相送楚王赵蹟,待他转入抄手游廊转角,背影消失不见,王土旺这才转过身子,面上无喜无悲。
恰逢此时,面色讪讪的谢文之缓步凑到近前;
“王大人,这...犯官家眷如何处置?”
他挨得近,一字不差的听了楚王的提醒,自晓其中鬼蜮,然这会功夫,他可不敢与这凶名在外的虎贲闹翻了去。
得他问,王土旺忽的咧嘴一笑,那笑容和煦的,仿佛将将愁眉苦脸的人不是他一般;
“还能怎办,莫不成将帝师孙女投入教坊司那腌臜地头?
若真论辈分,这娘们与楚王殿下一辈的!
来啊,将嫂嫂送去某家,某瞧她惴惴不安,面带黑眼圈,定是好几夜没休憩好,送去某府上,某晚上开解开解她!”
狗攮的,借力打力是吧!真当某没学过兵法,某也会!
先吃掉糖衣,再把炮弹吐回去,待抄了卢都泽这鸟人的家,就去寻狗皇帝哭诉乞骸骨,你用帝师孙女坑我,我让皇帝弄你,不管怎样,这事儿不见点血没完!
心中恨恨咒骂,王土旺快步上前,扶起那哭的眼泡微肿的田韶菮,和颜悦色道:
“嫂嫂莫恼,某将将那哄你玩呢,卢都统虽罪孽深重,然怎滴说都是某老上司,老大哥,某怎会叫嫂嫂受了丁点委屈。”
论脸皮,这厮真真天下无敌,定州城墙拐弯加块砖都不及他脸皮厚实。
被他扶着小臂,极少与男子接触的田韶菮面色微红,垂着面儿轻轻颔首,眼底却无多少感激之意;
到底是官宦家的小姐,尚有见识,哪会被这三言两语哄了去;
待唤人送走田夫人,王土旺再不敢草草了事了,又迈开步子往这女子队伍后头走;
“这位是?”
“回大人的话,她乃卢都泽侍妾!”
“侍妾,某那哥哥怎下这般狠手,将她腚儿捶的肿成这般模样,送某府上,某替她医医!”
“这位又是?”
“大人,此女也是侍妾。”
“哈?这瞧着不过二六年岁,可是女儿,莫要搞错了!”
“大人,小的哪敢搞错!”
差役捧着花名书册,满脸赔着苦笑;
“大人,此女瞧着面嫩不显,实二八有余。”
“某那哥哥畜生啊,这般年幼也下得去手,来人啊,送去某府上,某...算了!叫刘夫人作女儿将养起来!”
言罢,王土旺继续迈开步子,往后头走。
待行至最末,问罢最后一女子,理国公府东路院,已然多了百三十二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其中,正妻一名,妻妾十八房,侍女婢子无筭。
家眷处理完毕,王土旺由官差领着,行至这九进豪宅的中院;
中院内,到处摆放着装点成箱的金银财报,隶属各个部门的差役忙碌其中,有内侍省的、皇城司的、刑部的、兵部的,而王土旺近卫,则充作督军,监视各处。
行至提前准备好的大桌前坐下,王土旺接过一旁谢文之递来的总录,简单翻看了两下便一把丢在桌上。
“谢郎中,这...拢共清点了多少贪污之财啊?”
“回大人的话,时辰尚短,目前只清出后六院,珠宝、绸缎、家什、金银合计一千二百万贯有余。”
一千二百万贯?!
王土旺虽不通诗文,心算却不赖,只片刻功夫变换算成了银子与吊钱;
大乾一吊770钱,可买一到两石米,三吊钱合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分两贯钱;
一千二百万贯便是便是一千八百吊钱,六百万两银子,精米两千四百万石,糙米四千八百万石;
想到这里,王土旺瞬间惊得头皮发麻;
以往悄摸宰个定州小知府,赚了万把银子,洋洋自得,今儿一比,真不愧是小官小贪,大官大贪呐!
“若是再把前头那三院加上呢?”王土旺发问;
“前院迎客之地,想来无甚藏银子的地界儿,然下官估摸瞧过一眼,内里家具物什儿皆是好物,恐价格不菲;
若仆估算无差,想来前后院相合,一千五百万贯钱财怕是不止!”
“一百五十万贯?某那哥哥竟贪了这恁多,真真该死!”
“王大人,是一千五百万贯!”
“哈?一十五万贯!某就说嘛,怎滴可能有一百五十万贯那恁多!
好了,速速登记造册,某明日就要带着这十五万贯进宫面见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