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女即将自后门离了这众生殿时,忽瞧门外黑暗中,一蒲扇大手自阴暗处猛地拍出,携肃杀之气,直指前头云封隽。
电光火石间,云封隽身后柏曌子一把拽开云封隽,强行运起真气,以掌对掌用力轰出。
下一刻,双掌相接,内力对轰,四散的强烈气劲直震的周遭尘土飞扬。
蓄谋已久对临时强行提气,柏曌子不敌,当即就被偷袭者强劲内力轰飞,连带着一旁云封隽都飞了出去。
两女不敌,滚地葫芦般倒飞回了众生殿,只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这动静自瞒不过殿内众人,一时间,械斗众人纷纷拉开距离,对黑暗中袭击圣女者严阵以待。
不消片刻,沉稳脚步声自后门传来,越靠越近。
紧接着,就瞧一乌云踏雪长靴越过门槛,跨进烛光笼罩之地;
再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阴翳的白莲教当代教主——肖禅宗;
此人乃前任白莲教教主肖云鹤之子,当下白莲教第一高手,名列三十六宗师榜一十七位,江湖人称小活佛。
据江湖人士传闻,此人一身《四观三净圆融融功》已臻至化境,克尽天下纯阴纯阳内力。
瞧见教主来了,殿内众人哪还敢造次,便是连那青龙尊者,都单膝跪地;
“恭迎教主大驾!”
“哼!”
回应他等的,只有一声冷哼。
紧接着,就瞧这头戴云鹤冠,身披古朴麻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一张精瘦蓄着山羊须的面上满是阴翳,瞧都不瞧一旁地上吐血的柏曌子与面色惶恐的云封隽,阔步走向殿上,面向下方众人。
“被一巧言妖女蛊惑,教内大打出手,来啊,余在此,闹将起来,莫叫外人小瞧了余白莲教!”
言到这里,肖禅宗阴狠眸子中闪过一丝忌惮,直勾盯着闩着门闩的大殿外。
“余所言无差吧,王将军?!”
这话一出,殿下教众纷纷大惊失色,下意识左右张望起来;
“王将军?哪个王将军!”
“俺们中藏了奸人?出来!”
一阵纷扰,瞧门外没动静,这厮肖禅宗只冷厉一笑,自顾发声;
“王将军,怎滴连家内子都不要了吗?”
言罢,直拿那阴狠眸子往一侧慌张中掺着惊喜的云封隽身上瞟。
就在此时,就听一声巨响,众生殿殿门轰然倒塌,于满地残骸中走出一浑身贯着猩红步人甲的高大汉子;
这标志性甲胄一出,不是王土旺还是何人?!
随他迈步入了大殿,他身后一众重甲悍卒鱼贯而入,个个皆手持神臂弩,兽面牌,腰挎葫芦,背挂长柄齐身大刀;
单看这装备,就比官府府兵与各地厢军强到不知哪去了。
随着魑魇军涌入,殿内教众纷纷大惊失色,这会子功夫,纵是脑袋再愚笨,亦晓自个一众皆落了算计;
然眼下官兵已至,除了团结教主周围,哪还有别的法子。
人群熙攘,避开杀气腾腾的魑魇军,拥挤推搡着往殿内靠;
不消片刻,双方泾渭分明,就瞧王土旺大咧上前两步,看都不看那白莲教主,只对角落云封隽招手;
“过来。”
得他唤,云封隽哪有刚才泼妇彪悍,似个小媳妇般委屈起身,也不管百褶裙上灰尘,只躬身搀扶起唇边沾着鲜血的柏曌子,迈步就往王土旺那头去;
然就在此时,忽见白莲教众中,一人影急速窜出,瞬间拦在两女身前。
“你可离,圣女留下!”
再一瞧,分明是那面色凝重的白虎尊者。
面对拦截,云封隽瞧都不瞧他,踮起脚尖一言不发,只用可怜巴巴的桃花眸子望向王土旺。
瞧见这幕,王土旺藏于甲胄下的虎眸微微一眯,随即扭头冷笑着望向殿上白莲教主肖禅宗。
“此教主之意?”
“是又如何?”
“那今儿恐不能善了。”
“王将军这是威胁余?”
当着众教众的面,他自不能漏了怯,故语气讥讽,面含冷笑作答。
对面,王土旺见过虚张声势者无数,压根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轻轻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一把把蓄势待发,泛着狰狞冷光的神臂弩举起。
“某为朝廷命官,尔等甚鸟身份,也配某威胁?
现立刻放下兵器,放老子的人过来,否则的话,哼,休怪某翻脸无情,叫京东东道半个白莲教的老鼠都剩不下!”
此言凶厉,光是听着,就能从这话中闻出浓厚到几近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殿上,肖禅宗眉头紧皱,他不怀疑这杀才说到做到,毕竟此人无法无天之凶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实乃大乾朝廷最凶的那条恶狗。
沉默片刻,眼瞅着对面王土旺大手即将落下,肖禅宗一声冷哼,对着皱眉严肃的白虎护法下令道:
“白虎,回来!”
“教主?!”
白虎哪肯柏曌子就这般飞走,踌躇原地不愿动弹;
若不是他现在干不过这肖禅宗,否则非一拳攮死这狗攮。
“余说了,回来!”
肖禅宗落了重话,语气中满是凝重肃杀。
面对这般,白虎狠咬牙关,挪着步儿,不情不愿的缓缓让开身位。
一旁,云封隽面露讥讽,搀着柏曌子就往王土旺那头去;
不消片刻,这两倒霉娘们归了魑魇军阵,被周遭铁甲悍卒牢牢护在当中;
见自家内子妥帖,王土旺的心这才放回肠肚内,狗脸一变,当即挤出笑容,哈哈大笑起来;
“合该如此嘛!整日刀剑相向成何体统!有这能为,九边缺的是好汉子!”
他态度一松,反应到魑魇军上,便是一把把神臂弩缓缓放下,不在箭指白莲教众;
脱了险,白莲教众亦长长松了一气,不少人干脆收刀剑如鞘,面对寻常官兵,他等自是不怕,然眼前乃凶名威震天下的魑魇军,等闲还是不敌对的好。
只一言,咱土哥便叫整个众生殿内氛围缓和大半,威势可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