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安王府。
离开竹坞一个时辰之后,魏长天又一次迈进了这座十分气派的王府。
不同于昨日,今日王府之中处处都透露着一丝紧张的气氛,就连往来的丫鬟仆人也都是低着头,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之所以如此,其实是因为公孙言将要在今日正式“宣布”参与皇位之争。
当然了,这不是前世的总统竞选,他还要提交申请什么的。
甚至连“宣布”这个词都只是一种比喻。
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公孙言将会在今天故意透漏出风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准备争一争这皇位。
只不过......
一个商人出身的外姓王。
既不姓吕,也没娶一个姓吕的老婆,整个公孙家可以说跟吕家毫无血脉联系。
这种情况下,公孙言要争王无疑是不符合律法的,也注定很难得到百姓的支持。
但这都无所谓。
对公孙言来说,他只要有魏长天的支持就够了。
而反过来,魏长天同样也没指望公孙言能在这场大争之中发挥多大的作用。
他要的只不过是公孙言立起一杆“旗子”,别拖后腿。
至于别的么......
说实话,公孙言的身份如何,能否得到百姓的支持、朝堂的拥护,以上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当所有竞争对手都死了之后,这位安王爷就是唯一的人选。
......
“公子,今日之后小人这条老命便交在您手上了......”
书房之中,魏长天坐着,公孙言站着,一个表情平静,一个眼神复杂。
看得出公孙言虽然决定赌这一把,但心里其实也没底。
只是不管他是否后悔,时至今日都已不可能再退了。
“小人已自各地召回了百余高手,其中有三品四人,二品一人。”
“这些人虽实力算不得多强,但皆忠心耿耿,或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哦对了,这是您先前令小人查的情报......”
躬身将一叠纸放在魏长天手边,公孙言又退回原位站好。
而魏长天则随手拿起情报,一边翻看一边说道:
“那些人你就留着保护你吧。”
“龙首山上之人定会想尽办法取你性命,我又不可能时时护在你身边,你需得自己想办法。”
“是,小人明白。”
公孙言闻言正色应道:“小人定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
“嗯,那就行......”
魏长天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手中写满了字的信纸之上。
这是他让公孙言整理的其他“竞争者”的资料,以及这些人手中所掌握的势力。
此前已经说过,自打吕元松死后,如今还意图争夺皇位之人便剩下了四个。
大皇子,吕元进。
三皇子,吕元鸿。
贤王,吕廷桢。
康王,吕祥山。
前俩是吕鸿基的儿子,后俩是吕鸿基的兄弟。
四人都掌控着不小的力量,其中以大皇子吕元进为最。
如果吕元松没死,估计还能跟吕元进争一争。
但可惜的是前者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因此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场大争的胜出者便大概率会是吕元进。
“王爷,你觉得先从谁开始好?”
抬起头来,魏长天突然问向公孙言:“抑或说这四人当中,你想让谁先死?”
“这个......全凭公子做主。”
公孙言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道:“这是四人如今定都十分谨慎小心,或许唯有康王那边的守备会相对松散一些。”
“是么?”
魏长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就跟决定今晚吃什么一样随口应道:“行,那就先从他开始吧。”
“是!”
公孙言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正色问道:“公子,可需要小人做什么?”
“不需要。”
魏长天摆了摆手,站起身子:“你这边按计划做事就是,我现在去一趟康王府,大约一个时辰便回来。”
“......”
眼睛微微瞪大,公孙言没想到魏长天如此“雷厉风行”,竟然现在就要去杀人。
“公、公子,此事是不是还要再谋划一......”
“不用。”
魏长天摇摇头,似笑非笑的打断道:“王爷,不是我自夸自擂,只是杀一个吕祥山确实用不着谋划什么。”
“你便在府上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吱呀~”
在公孙言惊愕的目光中,魏长天没再说半句废话,就这么推门离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屋外刚刚升起的太阳,公孙言先是觉得魏长天这般光天化日的去杀人着实有些自大,可转念一想后者在新奉战场上做过的事,他又突然觉得好像也挺正常的......
确实。
区区一个吕祥山,对魏公子而言应当的确算不得什么。
收回视线,公孙言又在屋中站了片刻,然后就去安排“立旗”的事了。
而差不多两刻钟后,魏长天也已然站在了位于城东的另一栋王府门外。
“咚咚咚。”
伸手叩响朱红色大门上的铜环,不多时大门便被推开一条小缝,有门仆探出头来问道:
“敢问公子何人?”
“你们王爷的旧友。”
魏长天笑着问道:“不知王爷如今可在府上?”
“这个......”
门仆愣了一下,并未回答问题,只是盯着魏长天再问:“公子可有名帖?”
“有。”
魏长天从怀中摸出一张名帖递过去,垂下的手恰好扶住腰间剑柄。
只是门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此时正刚刚翻开手中烫金名帖,看向其中写的名字。
然后下一刻,他就猛地瞪大了眼睛,名帖也“啪嗒”一下坠在地上。
“你、你......”
双膝一软,门仆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嘴巴张得很大。
“你、你是魏阎罗!”
“阎罗?”
魏长天笑了笑:“名帖上不是写着么?我叫魏长天。”
“......”
看着对面笑容满面的男人,门仆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裤裆也突然变得温热。
而魏长天则没再跟他废话,“沧啷”一声拔出龙泉,旋即便一步踏入康王府。
“呼!”
无形的锁龙阵拔地而起,头顶的金阳刺眼夺目。
白天,没有幻阵的遮挡,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坊市之中。
如果说上次杀吕元松是“暗杀”,那这次魏长天便是明目张胆的“明杀”。
毫无疑问,这次之后,一定会有更多人猜出他的身份。
但魏长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