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两刻钟后,两拨人就在这山峰分别,各自向着南北两个方向继续赶路。
杨柳诗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利落,既然明白兵分两路是最好的做法,所以当下走的便十分果决,甚至都没有拒绝魏长天令陆晃与她同行。
虽然陆晃若是跟着魏长天,无疑是后者的一大助力。
但以魏长天的实力,除非到了季国后要杀进敌阵,否则有没有陆晃其实区别并不大。
可她却不一样。
五品的实力,在这天山之中行走并不算太安全。
万一到时候遇到什么情况,不幸死掉了,那么给魏长天带来的打击势必极大。
杨柳诗自己不怕死,但却不想魏长天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难过。
因此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与陆晃一道掉头往回走,直奔着那座山神庙而去。
......
......
两天后。
“公子,便是这里了!”
雪山绵延依旧,冰封千里。
三道人影自乱石之中窜出,站定在一面小湖旁边。
“上次小人护送詹事府的使臣去季国,便也经过了此湖,说明咱们没走错路。”
仔细观察了一番小湖的形状,黄省有些兴奋的说道:“若小人没记错的话,自此湖再往北走大半天的功夫应该便能出天山地界了。”
“那时只要站在山峰之上就能看见季国的南山郡城......”
“......”
面向小湖,黄省认认真真介绍着情况。
而魏长天则是一面听一面迈步走到湖边捧着湖水洗了把脸。
进山三天,终于快到季国边境了。
得益于天公作美,这个速度比预想的要快一些。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觉季两国的大军应该还有两三天才会进山,时间上可以说十分充裕。
“张三,凉州城那边有信儿了么?”
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魏长天回头问道:“柳诗和陆晃可已回去了?”
“公子,还没有。”
张三摇摇头:“不过这才过去两天,夫人和陆将军暂未回城也是正常。”
“嗯......”
点了点头,魏长天脸上的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进山之前他们没有预计到会出现兵分两路的情况,所以便没多带几块子母玉。
也正因如此,魏长天眼下并无法直接联系上杨柳诗,只能通过梁振来询问后者有无回到凉州城。
两天时间,还没回去。
张三说的有道理,时间确实还在合理范围之内。
再说有陆晃护送,哪怕遇到强敌打不过应该也能逃走。
问题不大。
缓缓站起身子,魏长天摇摇头不再去想此事。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接着赶路,争取早点盯上觉季两国大军的梢,否则心里总是不够踏实。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让他一直有些不安。
“李子木那边查出什么了没有?”
“回公子,暂且没有。”
张三如实回答:“这三日梁将军和韩将军带着李姑娘见了不少人,但都没问出什么。”
“是么?”
魏长天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三天了,李子木仍然没能查出泄露军情之人。
所以是这些人隐藏的太深?还是觉季两国根本就是用的别的法子来甄别的军中细作?
一百多个隶属于不同机构的卧底究竟是怎么被同时发现的......这件事查不明白,魏长天就总感觉像是有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难以安心。
而既然李子木那边没有进展,或许便只能等到了季国再......
等等!
突然,魏长天眼睛一眯,像是想起了什么。
......
......
凉州城,州衙。
一间静室之外,梁振已在过道上来回踱步了上百个来回。
而就在他第一百零五次经过房间门口时,紧闭的房门终于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绿袄的女子。
女子虽然表情沉稳平静,但尚未发育完全的身段却证明了她的年纪其实不大。
不过面对着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梁振却是没有半点怠慢。
“李姑娘,怎么样?”
“不是他。”
李子木轻轻摇了摇头,回身将房门关好。
她看了一眼又些失望的梁振,犹豫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梁将军,小女子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梁振点点头:“姑娘请讲。”
“是......”
李子木看着梁振,语气颇为认真:“将军,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
“嗯?”
梁振一愣:“姑娘何出此言?”
“因为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
李子木叹了口气:“唉,反而会令军中各位将领人心惶惶,实乃有弊无利。”
“姑娘说的有道理。”
梁振此时也是一脸苦色:“可是若查不出泄密之人,恐怕害处更大啊。”
“此话虽没错.....”
李子木顿了顿,旋即直视着梁振的双眼,轻声说出一句令后者猛然愣住的话。
“不过将军就敢笃定真的有那泄密之人么?”
......
......
季国,南山郡,八十万大军连营。
某座大帐之中一老一少两个男子正在坐着议事。
老者身穿便袍,腰间露出金鱼袋一角,证明其乃是一三品以上的大官。
只是不知是大觉的官,还是季国的官。
而年轻男子则是一身黑衣,衣上没有半点别色装饰。
这种纯黑的衣服像极了夜行衣,寻常人穿在身上哪怕是良民估计也极容易被误认为是贼匪。
更何况这男子本来就是一副颇为阴森的面相。
“......”
“栾大人,你不必紧张。”
帐帘微晃,黑衣男子笑着说道:“只要我没有施展读心神通,便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咳,汤公子说笑了。”
老者明显身份更高,但此时的模样却有些不自然。
他勉强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推到男子身前。
“公子前几日立下大功,皇上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悦,特令老臣前来将此令牌交予公子。”
“汤公子,持此令牌你便可于军中任意走动,更能随时调动千数以下的兵卒为你所用。”
“此权虽算不得多大,但可是前所未有的,还望公子可以善用。”
仿佛有些忌惮,老者说完这几句话便不再言语半句,只是拿眼看着对面的男子。
而后者则是双手捧起令牌,起身后撤一步,一脸严肃的双膝跪地。
“谢陛下隆恩!”
“汤尘绝不负陛下重托!”
“......”
金日当头,尘土飞扬。
很快,帐帘掀开,金鱼袋老者脚步匆匆的从中走出,几息功夫便带着帐外的仆从走远了。
那个叫汤尘的男子则是依旧站在账内,看着黑底金字的令牌笑了笑。
两年多了,自己终于可以大展宏图。
而这块令牌便是自己一飞冲天的开始。
收起令牌,扭头看向账内一角。
一只黑影趴伏在那里,体型似猪,却有象鼻,周围黑雾缭绕。
更关键的是,这东西一直趴在角落,但刚刚那个老者却始终没有看它一眼。
《山海经·西山经》:猛豹即貘豹也,貘豹、猛豹声近而转,伺人独行,辄食人脑。
【5:鬼谷宗,外门弟子,汤尘】
貘豹,控心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