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闪电划破天际,滚雷碾过漆黑的苍穹,大雨倾盆而下。
万籁怒鸣、惊雷交轰中烟云山仿佛都在为之震颤。
山壁处有一块崖石崩落,砸断了连片巨树后紧擦着女子而过,旋即继续往山脚滚去。
那具早已看不出模样的尸骸已不知所踪,雨幕中只剩云莲一人在一捧一捧刨着黄土,嘴中似还在说着什么。
“相公,我为你报仇......”
“你等着我,待我杀了害你之人便去地府寻你......”
“你不许喝孟婆汤,不许过奈何桥,不许渡忘川河,不许忘了我......”
“不许、不许......”
雨水夹杂着黄土混成泥沼,深陷其中的云莲突然在某一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举起一片破布。
这碎布只有手掌大小,断口处十分平整,应当是被利刃所割断的。
抹去其上泥土,露出绣着的图案。
一弓一圆,如同弯月抱日。
如此日月同辉的标志在江湖上可谓人尽皆知,或者说闻之变色。
擒尽正气归地网,收残君子落天罗。
天下魔宗之首——天罗教。
......
......
两天后。
蜀州那边,云莲已经成功找到线索,正式开始了她的复仇之旅。
而魏长天眼下对此尚一无所知,一行人如今才刚刚抵达陇州城,距离蜀州还隔着两州之遥。
“外公,这剑谱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一家客栈之中,魏长天问向手捧“挑月剑”的秦正秋:“老张头说此剑法非常霸道,但在我看来实在太过普通了。”
“嗯,确实有些普通......”
秦正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武技的高低优劣还是要真正练过才能判断。”
练过才能判断?
我之所以问你就是不愿意浪费时间来练这玩意儿好吗?
魏长天心中吐槽一句,再问:“外公,那你觉得老张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好说......”
秦正秋眉头紧皱:“他当时既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又能看出你的刀鞘并非凡品,想来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但我确未记得大宁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那会不会是外域来的?”
魏长天疑惑道:“就跟那个杀了张本初的剑宗高手一样?”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已无从考究。”
秦正秋叹了口气:“比如你说的那个剑宗高手,天山一战之后便人间蒸发,从此再无人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了还是离开了。”
“唉,只是可惜了张本初。”
“若是他没死,如今其剑道造诣已不知该有多高。”
“嗯。”
魏长天点点头,对这个话题兴致不大。
不过下一刻,一个念头却突然闪过脑海。
“外公,那个剑宗高手......叫什么?”
“不知道,他应当从未与人说过,众人只知此人长相颇为俊朗,使一柄厚剑......”
秦正秋摇摇头回答一句,然后便好似明白了魏长天的意思。
“长天,你是觉得......”
“我只是瞎猜而已。”
魏长天揉了揉鼻子:“毕竟那个剑客如果能活到现在也跟老张头差不多年纪。”
“这个......想来是不会这么巧的。”
秦正秋笑着否定道:“那剑客境界极高、剑法超群,除去自身天赋异禀之外,背后还一定有一个势力在他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
“而这个势力不论是谁,都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高手在异国他乡一待便是几十年。”
“......”
不得不说,秦正秋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除了萧风、沈然这种天道之子,一般人如果没有资源雄厚的大势力做靠山,是绝对没可能在修行一途上走得太远的。
而这些势力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培养出一个高手,又怎么会允许其轻易脱离自己的掌控?
所以如果按照正常逻辑,那个剑客确实不会是老张头。
但是......
如果培养老张头的组织恰好就是馗龙呢?
......
一刻钟后。
跟秦正秋一起走出客栈,魏长天已经没有在想有关老张头身份的问题了。
毕竟按照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只能靠猜,并且猜对猜错也都没啥意义,因此实在没必要在这上面自寻烦恼。
更何况眼下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公子,已经打听过了,佛莲寺就在城外十余里处的灵开山上。”
马车旁,张三如实汇报道:“若此时出发晌午之前便能到。”
“行,走吧。”
魏长天点点头,与秦正秋一起弯腰钻进马车。
他之所以要在陇州城停留,主要就是想着顺便去佛莲寺一趟。
一是问问有关那个叫净圆的邪僧的事情,二是捎带手再去弄件宝贝。
金襕袈裟,原着中防御性的至宝。
其实自打萧风死后,魏长天对于“掠夺机缘”这件事情就已经不似之前那样热衷了。
反正竞争对手已经归西,那这些好东西早晚都是自己的。
不过如今既然都到陇州了,那肯定还是要把宝贝收入囊中。
“啪!”
马鞭高高扬起,落在两匹骏马的屁股上。
在张三“架架”的吆喝声中马车慢慢动了起来,不过才驶出没几步却又缓缓停下。
“公子,怎么了?”
“张三。”
魏长天拉开车帘吩咐道:“把尤佳叫来。”
“是!”
张三应了一声,将马车靠边停好转身回到客栈,不多时便与尤佳一同走了回来。
车轮再次转动,载着几人一路出城向着灵开山驶去。
而在车轿之中坐着的尤佳却是有些疑惑。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灵开山。”
魏长天平静的回答道:“佛莲寺。”
“......”
听到这个名字,尤佳突然低了低头,小声问道:“公子,你是要去问关于净圆的事么?”
“是。”
“可净圆早已被佛莲寺逐出佛门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宁永年的阴谋,佛莲寺并不知情......”
尤佳轻轻咬着嘴唇:“公子,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么?”
“......”
车轿中忽然一片沉默。
魏长天看着委屈巴巴的尤佳,心里叹了口气,表情却是十分严肃与真诚。
“我自然信你。”
“但不论如何佛莲寺都不应该放任这样一个邪僧活着。”
“更何况那个什么净圆还险些玷污了你的身子。”
“所以我们这次去,就是要为你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