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火光摇颤,空气几近凝固。
“什么?!”
萧风不可置信的伸手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写的“萧风亲启”以及落款处的“魏长天”,深吸一口气问道:
“这信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下午时被人用飞刀钉在堂口门上的。”
汉子咽了咽唾沫,如实回答道:“堂主你那时又不在,我便先将信收了起来。”
“好……这信你看过没有?”萧风一边拆信一边随意问道。
“没有。”
汉子表情淡定,但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水。
萧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先去读信。
整封信并不长,总共就一页纸。
可就是这十几行字,却让萧风反复读了好久,脸色更是变了数变。
从疑惑到震惊,到惶恐,再到阴沉。
梦道、摄妖、鉴妖罗盘、玄天剑……自己的大小秘密尽数被写于信中,其中绝大多数他从未向别人透露过哪怕一丝半毫,但现在却偏偏都被魏长天给说了出来。
信的最后,魏长天还留了一句——
我在蜀州等你。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逼自己去蜀州“自投罗网”!
萧风沉默了好一阵,轻轻将信装回信封,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大汉。
“这信……你其实看过了罢。”
“咕嘟。”
汉子咽了口唾沫,挣扎片刻后终于抵挡不住压力,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连声哀嚎。
“堂主!我、我真不是有意要看的!”
“当时我是怕这魏长天要对您不利,又恐有什么紧急之事,这才拆信看了几眼!”
“您、您放心,我绝没将信中之事告诉任何人!”
“我、我的忠心您是知道的!还、还望堂主饶过我这一次啊!”
大汉哆哆嗦嗦的不停求饶,而萧风则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搁在身边的玄天剑不知何时已微微出鞘几寸。
讲道理这汉子所言应该为真。
如果他不是真心效忠自己,此刻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信再送过来。
但从理性上来说,又只有杀人灭口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铮!啪!”
一声清亮的脆响回荡在密室之中,黑剑归鞘。
萧风强忍住心头的暴戾,慢慢将汉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任大哥,我虽然才坐上这个堂主之位没多久,但也清楚谁才是值得信任之人。”
“而我既然信你,那信中之事你便是知道了也无妨。”
“堂、堂主……”
大汉闻言瞬间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感动之色:“我、我今后愿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任大哥,不必说这种话……”
萧风苦涩的摇摇头:“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
汉子深深抱拳,不过走了两步后却又突然回头问道:“堂主,你真要去蜀州吗?”
“……”
萧风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不甘与无奈。
他之前回京是因为有个算命道士说他在京城将会有一番大机缘。
可如今机缘不仅没得到,甚至还数次险些丧命在魏家手中,就连陆静瑶都背叛了自己!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本来还想找机会伺机报复一下魏家的,但又突然冒出这样一封信……
萧风此刻已经很明白——自己真正的死敌并不是下令杀害自己全家的魏贤志,而是那个仿佛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魏长天!
想到这,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我再留在京城也无意义,有些事总要有个决断。”
“那……”
大汉眼神认真,语气十分坚定:“那我愿意追随堂主,同去蜀州!”
“任大哥。”
萧风一愣,旋即郑重回应道:“你放心!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
……
庐州,安义县。
就在萧风依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又收获了一名忠心耿耿的跟班之时,魏长天正在满桌山珍海味前推杯换盏。
跟中陵相比,安义县简直可以称得上富到流油。
这一点从两位县令府邸的豪华程度以及晚宴标准便能窥见一二。
不仅飞禽走兽应有尽有,旁边甚至还有奏曲儿跳舞的青倌助兴。
“梁大人,你们不妨在安义多歇几日。”
胖胖的县令脸上满是诚挚的笑容,举杯敬了梁振一杯酒:“正好我也能多尽些地主之谊。”
“哈哈,陈大人客气。”
梁振大笑两声将酒一饮而尽:“不过我们先前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如今就不多叨扰了。”
“是,下官不敢耽误大人行程。”
胖县令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眼睛一转又问道:“但不知大人今夜可有安排?”
“今夜倒是没有。”
“那……”
胖县令笑道:“大人可有兴趣去看看那花榜之争?”
“争花榜?”
梁振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安义也有这种事?”
“让大人见笑了。”
胖县令有几分自得:“本县虽不大,但地处南北交界之位,天南地北流落至此的可怜女子颇多,烟柳之地便也多了些。”
“不瞒大人,整个庐州的富商大官几乎都在安义购置了宅居,每年都会来住上一段时间哩。”
“而这红尘女子一多,自然便会争个高下,今日便是城中九十九座花楼,数百位青楼女子争魁的日子。”
“原来如此……”
梁振点点头,心中了然。
而在一旁边吃边听的魏长天则是大为惊讶。
好家伙,区区一个县城竟然就有九十九家青楼?
梦回东莞?
也难怪这安义县这么富。
这个年代别人还在第一产业苦苦挣扎,这里直接就开启了依靠服务业创收的大门,不赚钱才怪了!
“梁大人,您若想去瞅瞅,我这便安排一下……”
见梁振露出些许向往之色,胖县令忙不迭小声保证道:“自古美女配英雄,我相信今日决出的花魁也定愿意陪大人共度一夜良宵……”
“这……”
梁振听闻此言恨不能现在就撂筷子走人。
不过当他看到正一脸平静望向这边的梁沁时,顿时又有些泄气。
去是肯定要去,但这话决不能由自己说!
“咳,贤侄……”
轻咳一声,梁振挤眉弄眼的问向魏长天:“陈大人方才说的你也听到了,我是不愿意去的,但你若是想去看看热闹……”
“梁叔!我想去!”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不过好歹没拆台。
“唉!”
梁振长叹一口气,好似被逼无奈一般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