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三位长老勾肩搭背的离开。
许薇站在流月楼的院前,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一向公正的长老们,怎能如此护短?
是她低估了夜轻歌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吗?
心脏疯狂的抽搐,窒息,压迫。
许薇整张脸都狰狞扭曲了起来,她的双手攥紧成拳头,咬碎满口牙。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那点小手段吗?”轻歌冷笑。
许薇太自以为是了。
三位长老都是和蔼慈祥的人,但他们既能成为天地院长老,阅人无数是必须的,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许薇的小手段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许薇愤恨的瞪着轻歌,像是一头濒临绝望的野兽,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
轻歌看着许薇的脸,叹一口气。
面由心生不无道理。
许薇也算是眉清目秀碧玉佳人,而今却像厉鬼般狰狞。
“滚出流月楼吧,这里不欢迎你们二人。”轻歌一甩袖,灵气如飓风摇摆,许薇、谈如花二人像断线风筝被强大灵气给丢出了流月楼。
许薇二人摔在地上四脚朝天,灰头土脸。
周边有许多天地院的弟子们,见此毫不客气的笑了。
许薇趴在地上,拐杖不在手边她无法直立起来。
可耻的一刻。
许薇瞪大眼,眼球好似都要凸出来。
恨,正在肆意的弥漫着。
流月楼院内,轻歌转头看向尤儿。
尤儿身体不停地颤抖,她软弱无骨瘫倒在地,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轻歌蹲下身子拥住尤儿。
尤儿哽咽,抽泣,双肩一抽一抽。
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向轻歌,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
轻歌揉了揉尤儿脑袋,并没有去问五年前发生过什么,她不愿给尤儿二次伤害。
“师父,我好恨她。”尤儿泣不成声。
轻歌浅笑,“乖,别哭,日后有师父在,没人会欺负你,哪怕是她许薇。”
尤儿睁大眼,泪水模糊视线,像是一层雾笼罩在眼前,尤儿无法看清轻歌的脸庞。
尤儿猛地扑进轻歌怀里,嗷叫:“师父,你真好。”
轻歌横抱起尤儿,右腿膝盖微瘸,缓步走进楼内。
风锦眨眨眼。
即便空气中流动着血腥味道,可不得不说,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幅画面。
女子身材高挑,红衣如火,白发倾城,怀中抱着一个哭花了脸的少女。
少女怀中还立着一只火雀鸟。
一人一鸟都星星眼崇拜的看向轻歌。
风锦笑了。
兴许,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夜轻歌能在腿瘸之后走出这样的风采吧。
“美吗?”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风锦转头看去,是柳烟儿。
风锦点头,叹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以前只觉纸上文人之话太浮夸,没想到在现实中真有这样的女子,倾国倾城,佳人难得。”
柳烟儿嗤了一声,鄙夷的看向风锦,“再美也不是你的。”
风锦所有的话戛然而止,仿佛哽住了。
他瞪向柳烟儿,气呼呼说:“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不可以吗?为何非要是我的,须知,有花堪折直须折,你这种没文化的女修炼者,真真是太可怕了。”
柳烟儿双眸一凝,迸射出的灵气化作一道光,犀利尖锐,以极快速度掠向风锦,擦断了风锦耳边的一缕碎发。
柳烟儿一脚踩在假山上,背着残月弯刀,侧脸狰狞红疤,她仰起头端着酒壶痛饮一口,斜睨风锦,“没文化的女修炼者,还会杀人呢。”
她笑得千娇百媚,眼中的杀意和薄凉却让风锦胆寒心悸。
风锦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前面被一个夜轻歌吓破胆,这会儿又在柳烟儿面前双腿直抖就差没失禁了。
现在的姑娘们都这么彪悍吗?
风锦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柳烟儿走进流月楼,轻歌把尤儿放在床畔,拿着软布擦去尤儿眼尾泪痕。
尤儿一双眼睛哭肿了,两眼睁不开,只能眯起缝儿看着轻歌,倒也滑稽可爱。
“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事都没有的。”轻歌捏捏尤儿的脸,起身要走,尤儿忽然抓住轻歌衣袖。
轻歌低头看去,尤儿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说:“五年前中秋夜,我被许薇打晕丢到帝国的花柳巷……”
她像是一个艺术品,剥光了所有衣裳供人观看。
粗粝,苍老,满是褶皱的一双双手游走在她身上。
许是少年如雪般细腻的肌肤太让人疯狂,人群躁动。
即便只是那种触摸的感觉,也是她一生梦魇。
尤其是……
远处的画师是追求她修炼者。
那个修炼者扬言要娶她,她的心微微动容。
兴许嫁给这么一个人也是不错的。
许薇给下丰厚报酬,修炼者便来了花柳巷,面红耳赤画下那一幅春色图。
他并不知,那个遭人欺辱的姑娘,是他的爱。
后来,他死在了阁主和九皇叔帝长如的手里。
许薇用尽办法去羞辱她。
让她崩溃,堵住她的嗓子,只能发出沙哑的尖叫声。
她看着当时的爱人在不远处画下她的羞耻。
她想,人生最哀不过如是。
“许薇真他娘的不是人。”柳烟儿无比的愤怒,胸腔气得起伏加剧。
轻歌听着尤儿叙说起陈年往事,眸中燃起了怒火。
尤儿从未伤天害理过,许薇却把她当成一个玩物。
精心设下一场计谋,只为让此事成为尤儿的心头一根刺。
“许薇,该死。”轻歌沉下眸,杀意毕露,煞气四溢。
尤儿抱住轻歌的腰,“师父,九雀郡主对外传了消息说大宗师之事罪魁祸首是你,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告知了大皇子,并且让大皇子暗中散播了消息出去,九雀郡主与阿娇暗中勾结想要陷害你,九雀郡主之所以对付你,因为当初明月公主之死与她脱不了干系,所以怕你是明月公主的转世来寻仇。”
轻歌眼眸微闪,与柳烟儿对视了一眼。
好一记釜底抽薪一石三鸟。
谣言,从来都没有真相,只比谁更劲爆。
帝国的子民们都尊敬帝明月,事关帝明月,他们绝对冷静不了。
就算还有怀疑轻歌的那又如何,那日轻歌为了留下三色草险些毁掉了谈禹一只眼。
柳烟儿挑眉,诧异,笑了。
这一对主仆,两人还真是默契,凑在一起,计谋那叫个天衣无缝。
轻歌揉揉尤儿的脑袋。
尤儿心机之深并非不如许薇,只是她的心不如许薇的狠。
尤儿小脑袋在轻歌身上蹭了蹭,“师父,我梦见过一个可英俊的男人,穿着红袍子,有着双异瞳,那样俊的男人,那样的气度风华,只有他才能与师父比肩,只有他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