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玄把自己的计划交代完以后,对着云暮微微一笑:“该去魔域了。”
云暮也回他一个微笑:“看来魔主大人,迫不及待想要登基?”
凌君玄难得否认:“迫不及待的不是登基,而是迎娶魔后。”
云暮没有回话,她微微低头,无声笑起来。
凌君玄倒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她都快要忘记他以前害羞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们在凡间和魔域对接的瞬间就走,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云暮并不想卷入凡间的纠纷里,她所谓的重建秩序,是给凡人一个成长起来的机会,而不是进行势力的洗牌。
她对争权夺利没有兴趣。
凌君玄说这个结界起码可以撑几万年,但“几”的意思是三到九这个范围内,而到底是三万年还是九万年,就取决于魔族对这个结界的消耗程度。
如果魔族锲而不舍地对这个结界进行攻击,结界被打破的时间就会越来越早。
所以他们要去统一魔域,让这个结界坚持的时间能更久一点,不让那些魔族对结界进行攻击。
当然,哪怕魔族不攻击,结界总有一天也会碎的。
结界碎的那一天,凡人能成长到什么地步,那就是凡人自己的事了。
天色慢慢沉下来,随着暮色四合,千河渊开始映出星光和弯月的倒影。
修仙者明天就会全部落入凡间,云暮现在已经切身体会到凡间界对她的实力压制快要消散殆尽。
她仰头望了一眼上方闪烁耀眼的星河,感觉此刻有种风雨欲来的宁静。
即使如此,眼前水光与星空同色,柔光将漫漫黑夜描摹得格外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一切烦扰,只想静静地眺望远方。
在千河渊最中心的湖水周围是交汇流入的河流,除此之外,还有春意盎然的柔软绿茵。
静谧的夜里隐约传来虫鸟的低鸣,云暮随手在自己站立的草地周围施展了个术法,便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她头顶是璀璨无垠的星空,身下是柔软且带着草木香的草地,耳边的风声与水声同奏,在夜里弹一首交响曲。
她很喜欢这样的时光。
尤其是……
躺在草地上的云暮侧过脸,看着在她身边同样躺下来的凌君玄,忍不住轻声笑开,心情愉悦。
现在就像在约会一样。
云暮看过来的时候,凌君玄也侧过脸与她对视,她眼底眉梢的笑意被倾泻而下的月光点亮,一眼望去,动人心弦。
凌君玄一伸手,就把云暮揽入怀中,随后微微低头,在她右眼角落下极为温柔与怜惜的一吻,如同飘雪微落树梢般的轻。
云暮原本见他低头是有些警惕的,没想到他完全没有贴近她额头的意思,甚至目标也不是她的唇,而是她的眼角。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君玄非常喜欢亲她的眼角。
以前亲哪边眼角还是随机的,可自从上次她被他拉入灵府,他注意到了她右眼角化为一朵桃花的神魂内核,就专注于她的右眼角了。
别人都是亲额头,就他与众不同,亲眼角。
云暮眨眨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角,眼神里欲语还休,似有嗔怪,又像是撒娇。
凌君玄握住她摸眼角的手,拉下来后十指相扣。
虽说凌君玄刚刚的吻让她猝不及防,但她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珍重意味,于是也不再纠结,安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他在这个世界的体温比前三个世界的更凉一些,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过了好一会儿,他的体温才透过带着凉意的白衣,温柔地包围了她。
这种感觉格外奇妙,就像一块寒玉遇到她以后自动变为了暖玉。
他所有的冷冽,在她面前都会化作热源。
云暮静静地靠着凌君玄的胸膛,感觉到他抬手悠悠抚过她的长发,在这样的轻抚下,她微微闭上了眼。
她是那种闭上眼后,思维反而愈发扩散的人,于是免不了想到魔域。
她和凌君玄明天就要进入魔域了,但她对魔域和魔族却还一无所知。
那本术法大全有修仙界的情况介绍,却完全没有涉及魔域和魔族。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像慵懒的小奶猫,懒洋洋地在凌君玄怀里响起:“魔域那边的魔族,是怎么样的?”
凌君玄的回答出乎意料:“和我们一样。”
“嗯?”云暮疑惑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凌君玄轻笑一声,单凭她的语气,他就明白了她在疑惑什么。
于是他耐心解释道:“我们和魔族只是修炼体系不同,修仙界是灵气,魔域是魔气。不过修仙界的灵气浓郁,魔域的魔气却不多,修练起来比修仙界慢百倍。”
云暮想了想,又问:“那当初魔族来修仙界做什么?”
修仙界的灵气再浓郁,也和魔族无关啊,魔族又无法用灵力修炼。
凌君玄回答:“虽然魔域的魔气稀薄,但每个魔族都有一个天赋,就是吸收别人的生命力。修仙者因为是用灵气修炼,再多负面情绪也不能熔炼出魔气,所以魔族来修仙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吸收修仙者的生命力来修炼。”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魔族从修仙者身上吸收生命力的同时,还能吸收到他们的修为,这也是灵力转化为魔力的唯一途径。”
云暮大概明白了,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魔域要怎样才能吸收别人的生命力?”
凌君玄抚摸云暮长发的动作没有停,云淡风轻地说:“肢体接触。所以,不让他们近身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回答,云暮突然想到自己在第二个世界时,身上所携带的返祖力量。
这种力量就是通过肢体接触吸收同性的生命力。
她那个世界的祖先,不会就是个魔族吧?
像是隔代遗传后力量退化,变得只能吸收同性的生命力之类的。
凌君玄察觉到云暮在走神,抚摸她头发的手挪到她的脸上。
他的指尖悠悠地从她的右眼角划过,轻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