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让庄佑杰扶住桌子上的椅子,自己要跳下来了。
庄佑杰听话地扶好了椅子,但梁垣雀那边却出了差错。
他跳下来的时候没有估计好位置,根本没有跳到椅子上,哐当一声摔到了桌子的边缘,紧接着又摔到了地上。
“我草!”他痛的大呼一声,在地上颤抖着弓起了背。
“哎呀,你没事儿吧!”庄佑杰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梁垣雀自己失手,果然功夫再高也怕意外。
痛的龇牙咧嘴的梁垣雀被庄佑杰扶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把手里的布料塞给庄佑杰,
“快看看上面绣了些什么字。”
庄佑杰把他扶到一边坐下,举起布料看了看。
这种布料非常织的非常粗糙,所以十分薄透,一般都是平头百姓用来做夏装或者内衣的。
布料的一角,用白线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彦”字。
这个字之所以歪扭,不是因为绣者的绣工差,相反从针脚上来看,这位绣者的技艺很精湛。
“也许是因为她不识字,所以在绣字的时候才会把字绣成这个样子。”
庄佑杰看着布料,对梁垣雀分析。
这块布料上的字,看上去就跟初学写字的小孩子写的一样,自然是因为不会写字才造成的。
梁垣雀满脸夸奖地看着他,“很好庄少爷,你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庄佑杰得意的小尾巴再度翘了起来,“毕竟我也是跟你混了这么久嘛,我这个搭档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梁垣雀笑着拍了拍的,“马上就能赶上我之前的搭档了。”
庄佑杰不知怎么着,突然内心就失望了下来,
“啊,原来你以前也有搭档啊。”
而且听他这个意思,他以前的搭档应该要比庄佑杰厉害多了。
庄佑杰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梁垣雀似乎是从他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赶紧出言安慰了一句,
“别难过,你也有你的长处。”
“什么长处?”
梁垣雀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追问下去,咬着牙思索了一下,
“你,你起码比较有钱。”
庄佑杰想到自己积攒许久的银票都进了他的口袋,气的差点把眉毛竖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当时不会就是奔着坑我钱来的吧!”
梁垣雀心虚,嘿嘿笑了两声就主动帮他去拿毛巾,
“哎呀,别想这个了,快来洗洗澡吧,再拖一会儿水都凉了。”
庄佑杰一把捞过毛巾,“转移话题对我没用昂!”
梁垣雀瞪了瞪眼,“你快去洗,要不然我揍你了!”
嗯,这下有用了,庄佑杰在他背后呲了呲牙,老老实实地去倒水洗澡。
他让梁垣雀不许看,但又总觉得身后墙壁上的血画在盯着自己。
梁垣雀骂了他一句麻烦,帮他吹熄了一盏蜡烛,房间里一时更黑了,墙壁上的血画就这样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庄佑杰小心翼翼地脱了衣服擦洗身体,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多少换洗的衣物,从水寨一路过来,感觉衣服都要长蘑菇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瞄了梁垣雀一眼——对方也非常信守承诺地抬头望天,还把那一小块儿布料盖到了眼睛上。
他中间好歹还换过一次衣服,但梁垣雀从在水寨开始就一直穿着这件白衬衫。
可他不仅身上一点儿体味都没有,就连白衬衫最容易脏的领口都没有发黄。
唯一也就是衬衫袖口处有点发黑,还是从别的地方蹭上的灰尘。
真是奇了怪了,他是会什么能洁净身体的功法么?
庄佑杰胡乱给自己擦洗了一下就赶紧给自己穿上了衣服。
梁垣雀把那块儿布料收了起来,就吹熄了灯叫他去睡觉。
庄少爷良好的睡眠习惯第一次出现了问题,在这个阴森森的林府大宅,他总感觉浑身不舒服,怎么可能顺利入睡。
尤其是听了林家老太太的讲述,想到这间房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就更难受了。
他一闭上眼睛,想象中的林二太爷就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想象不到一个糟老头子是怎么样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尤其还是一个孕妇。
把脚趾咬下来吞掉,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行为吗?
庄佑杰想到,之前火车上遇到的大哥跟三小姐都说过,二太爷死的时候是被开膛破肚了,会不会是在报复他之前的行为?
按这个思路往下想的话,其他人的死因,会不会也都能跟他们之前的行为联系起来?
也不知道阿雀有没有想到,庄佑杰想着,爬起来看了看另一张小床上的梁垣雀。
他毫无声息的躺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庄佑杰躺下去,依旧在胡思乱想,开始想阿雀从房梁上取下来的那一块儿布料到底是何人所放的。
而且布料上绣上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一个人,还是指一个地方?
他的思维就只能转到这里了,再往下想只能想出满腹的疑团。
“阿雀,那块布料……”
“你要是睡不着就闭嘴看天,或者我帮个忙打晕你。”
他话还没说完,梁垣雀就打断了他。
庄佑杰瘪着嘴噤声,放慢了动作轻轻躺了下去。
但是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又没忍住,“阿雀,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尸体?”
“我过去打晕你了昂。”
听到梁垣雀这么“威胁”,庄少爷终于长了记性,闭嘴躺下。
虽然睡不着,但人的精神毕竟是有限的,到了凌晨左右,他就困得迷迷糊糊,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醒着,也算是勉强休息了一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侧耳一听,竟然又是小林子,
“梁先生,你们起床了吗?”
梁垣雀揉着眼睛,满脸不爽的过去打开门,
“你又干嘛?”
门外的小林子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一脸憨厚的笑容,
“梁先生,老夫人叫我来带你们去坟地。”
一夜没睡好的庄佑杰也打着哈欠过来,看着外面似乎还亮着星星的天空不解,
“一定要这么早吗?”
小林子看上去倒是很精神,“是啊,毕竟路途遥远,咱们得早点出发。”
他满脸的真诚,挑不出一丝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