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叫出声的那一刻,梁垣雀立刻冲了过来,飞起一脚从侧面踹倒了他。
庄佑杰反应了过来,倒在地上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刚才那一声惊叫虽然短暂,但不保证没有惊动外面的追兵。
梁垣雀没管倒在地上的他,而是看向了立柜里面,刚看一眼,就又想给庄佑杰一脚。
“少爷,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他举着手电照向立柜里面,庄佑杰壮着胆子爬起来再度看过去,发现那只是一个很大的包袱,立靠柜子里。
梁垣雀走进柜子的时候就感觉到那里面肯定没有尸体,因为柜子里没有尸臭味儿,只有一股恶心的霉味。
水寨靠着河岸,平日里水汽比较浓,一些布料不经常打理的话,很快就会发霉。
梁垣雀伸手把包袱拎了出来,从里面抖落出了大量的衣物,这一抖落,就发现不对了。
这些衣物中,出了有水寨的民族服饰之外,竟然还有外面人穿的衣服款式。
立领的衬衫,缝着拉链的夹克,这些跟复古的水寨格格不入。
仔细一数,这样的衣物竟然占大半部分。
“我的天呐,”庄佑杰忍不住感叹,“这是王明的衣服吗?”
“不是,”梁垣雀道,“我跟他的朋友聊过,他毕竟不是旅行家,生活虽然够得上温饱但不富裕,所以出门是不会带这么多东西的。”
梁垣雀的鼻子经过特殊的训练,虽然比不上狗,但还是比常人要厉害的多。
他从整个房间的尸臭味儿中逐渐的分辨出了臭味来源的远近,起码在柜子这个位置,臭味是比较小的。
那也就是说,在这个房间的范围内,尸体是距离柜子比较远的。
跟柜子正好成对角放着的,就是书桌跟床。
梁垣雀仔细地辨认着味道,慢慢的朝着床走过去。
书桌已经被庄佑杰全翻了一遍,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刚刚梁垣雀就怀疑过床上,所以把被褥都扯了下来,如果床上没有的话,那就只能是……
梁垣雀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了床底下。
水寨流行的床铺都是床腿很高的木床,所以床下是有很大的空间。
一眼扫过去,床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梁垣雀不死心,用手电筒找了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滩深色的液体。
如果床不是之后移过来的,那血迹应该是溅不到里面,梁垣雀怀疑床下的液体不是血,而是尸液。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趴下身子钻进了床底下。
他猜的果然没错,一钻进床底,浓烈的尸臭就铺天盖地的袭来,熏得他几乎要头晕。
而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黑脸,一双已经腐烂成空洞的眼窝正呆呆的看着他。
尸体腐烂的很严重,别说分辨伤口了,就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也就只能因为这个头勉强分辨一下人畜。
看着梁垣雀从床底下钻出来,庄佑杰战战兢兢的问,“不,不会吧,在床底下?”
梁垣雀点了点头,“嗯,被钉在了床板上,藏得有够严密的。”
说着,他就两手拉住床帮,似乎是想要把床翻过来,想了想又对庄佑杰说,
“你讲实话,你到底害不害怕?”
庄佑杰知道,如果此时自己还嘴硬的话,梁垣雀就要翻过床板来,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这倒霉大哥了。
于是他也不再逞强,立刻投降,“我怕,我是真的怕,你骂我我也认了。”
梁垣雀轻笑了一声,“我骂你干什么。”
说着,他再一次钻进了床底,决定用这种方式检查尸体。
庄佑杰听到他的声音从床底下传来,“如果你想当侦探,怕尸体的话可是很难入门呐。”
庄佑杰想想也是,他又不想就此放弃,可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他当年跟小伙伴们戏水的时候,人家就评价过他叫“人不行瘾还大”。
很多事情他都想尝试,但其实他根本就做不到。
想到自己一事无成的平淡人生,他的心情逐渐低落了下去。
因为许久听不到他的回音,梁垣雀又开口了,“喂,保持说话,要不然我会以为你被悄悄绑走了。”
庄佑杰想叹气,但一张嘴就吸入一口臭味,又赶紧把气屏住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废物。”
“当不成侦探就觉得自己废物了?”梁垣雀笑了一声,“这世上才有几个侦探啊,难道其他人都是废物?”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庄佑杰解释,“我只是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很多想做的事情其实都没有做成过,觉得自己挺废物。”
床底下梁垣雀的笑声更明显了,“你才多大啊,经历的事儿还少着呢。”
庄佑杰心想,这话要是从一个长辈口中说出来倒是没毛病,可是梁垣雀看起来年纪比他还要小啊。
“喂,这话你没有资格说吧?”
“起码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梁垣雀检查完尸体,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庄佑杰刚想再反驳点什么,梁垣雀就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心吧,你一点都不废物,你只是经历的事情还太少了,总得给你一个缓冲时间,慢慢就好了。”
庄佑杰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然会安慰人,还以为他只会翻别人白眼呢。
“那你小小年纪,是因为什么而做侦探的?”
“因为我是天才,跟废物不一样。”梁垣雀微微一笑。
庄佑杰心中一滞,刚刚真是白感动了!
他们正说着话,庄佑杰突然听到楼下似乎是传来“咔嚓咔嚓”的一阵声响。
看着梁垣雀的表情,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我应该不是幻听吧?”
梁垣雀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这是有人开门的声音。”
外面的人果然还是追来了么?
他冲到窗口,用手电筒的尾部去撬被钉子和木条封起来的窗户。
一楼是不能走了,他们只能想办法从二楼跳出去。
庄佑杰看他又想跳楼,心中也涌起了不好的回忆,“别介,要不我们尝试跟他们谈判一下吧!”
“那你的下场很可能也是被钉到床板上,”梁垣雀冷冷地说,“你想尝试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