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跟许家人到底是有什么渊源啊?”
走在半路上,江飞问梁垣雀。
“简单来说就是有仇了,其实在我看来也只是一些话没有讲清楚而已。”
梁垣雀耸耸肩解释。
“具体呢?”
江飞仍旧追问,目的是为了给这件事的严重性画一个等级,拿出一个合适应对的政策。
“具体的话,嘶……”梁垣雀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
“就是很多年之前,现任许家的当家还不是许福,而是他的义父,我把他义父给杀了。”
梁垣雀这话说的十分平静,江飞听着也毫无波澜,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早上吃了早饭一样平常。
“那他们不知道人是你杀的?”江飞继续问。
“知道啊,估计前几年的时候还在找我吧。”
梁垣雀一边说着一边咋舌,
“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也是时候才知道那老头竟然因为我死了,啧啧啧,真是太脆弱了。”
“人类嘛,就是如此。”
江飞说着话,环顾了一遭周围的环境,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处鲜有人来的小巷子,周边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污水跟垃圾,连野猫都没有一只。
“我们差不多也到地方了吧?”江飞顺脚踢了一下脚边的罐头空盒。
“应该是,要不再等……”
梁垣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只手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从他背后伸出来,用一块浸满麻药的纱布死死的捂住他的口鼻。
而另一边,几乎是在同时,江飞也被人用麻药控制住。
他们两人几乎是没有挣扎,就被人给迷晕拖走。
梁垣雀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坐在一张柔软的高档沙发上,只不过手脚都被绑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恢复了视线的清明,发现这里是一件明亮的会客厅。
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个穿着老式马褂的老男人,从头发的颜色来看,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但因为身材富态,所以脸面看上去并不是很显老。
甚至乍一看感觉比郑世安还要年轻一些。
“许老板在这里见我,是把我当客人对待吗?”
许福扯了扯嘴角,
“对啊,毕竟不速之客也是客人嘛。”
梁垣雀手脚上的绳子绑的很紧,而且是越挣扎会越紧的绳扣,让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开始发麻。
“瞧您这话说的,不速之客可没有被绑来的。”
他试图送一送手腕上的绳索,但没有成功,
“跟我同行的那位呢?我希望我醒来的足够及时,他还没有被灌成香肠。”
“还在客房里睡,”许福回答他,
“我这个人是讲道义的,不喜欢到处牵连,我找你就是找你,事情跟他无关,我不会牵连他。”
“许老板果然不负期待,怪不得港区的好多人都夸您一声侠义。”
“恭维我也没有用,”许福抬了抬头,正视着梁垣雀,“我们还是来聊聊正事吧。”
“郑世安消失了这么久,我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错,”梁垣雀毫不犹豫的承认,“我杀的。”
许福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因为荣盛公司吗?”
梁垣雀挑了挑眉,“你这不是知道么。”
“刚刚知道。”许福冲着身后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手下立刻走出门去,
“对于荣盛公司的所作所为,我感到抱歉,关于所有遇害者家属的安抚工作,我会负责到底,”
“但这,不是你杀死郑世安的理由,你有什么资格审判他?”
郑世安毕竟还是许家的人,是许福的胞弟许旺的义子,就这么杀了郑世安,无异于揪着许福的脖领子往他脸上甩了一耳光。
“审判?”
梁垣雀轻笑一声,
“我当然没有资格审判他,他控制荣盛公司做出的恶行自然有人该去审判他,我弄死他只是为了报仇。”
“毕竟我们之间,比必须弄死对方的关系。”
“为什么?”许福皱起了眉。
而这个时候,会客厅的房门被重新打开,刚刚离开的手下压着一个被捆绑起来的男人进来。
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梁垣雀通过衣服才能确定这人是失踪已久的甲老板。
看来那天,离开江飞公寓后,他就被许福给控制了起来,难怪刁副督察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许福看着梁垣雀,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讲下去。
梁垣雀想耸耸肩,但是肩膀跟胳膊都很无力,只能先作罢,并且顺应许福的意思讲下去,
“他杀了我的朋友,用一种很残忍的方式,所以我要报仇,就这样。”
“你朋友,是谁?”许福的眉头皱的更深。
郑世安杀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也许就连他自己都认不清,更别说是许福。
果然梁垣雀在报出路达的名字后,许福一脸茫然。
这早就在梁垣雀的预料之中,便继续讲了下去,
“路达是一名挺有名气的作家,郑世安杀他是为了灭口,为了掩盖当年许旺死亡的真相。”
在听到许旺这个久违了的名字时,许福的眼神中出现了这个年纪已经少有的波动。
“小子,你最好不是在挑拨离间。”
“我相信您的判断能力。”梁垣雀微微一笑。
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准备了好久,在医院的这几天也在不断的盘算,就等着今天讲给许福的这一刻。
随着他的讲述,许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已经黑的像锅底一样。
“你的意思是,阿飞现在在北平的监狱?”
许福指的,就是在北平被逮捕的许少爷。
“这我不敢保证。”
现在北平一片兵荒马乱,监狱还存不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我会找到他,然后确认的,不要以为我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许福沉着脸看向梁垣雀。
“无所谓,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信任,我只是陈述事实。”
梁垣雀道。
“那再次之前,就劳烦你……”
“你真的觉得自己有把握控制住我吗?”
许福的话还没有说完,梁垣雀就将他给打断。
“你什么意思?”
“许福,你好像并没有认出来我是谁,”
梁垣雀题名道姓着说道
“当年你的义父,是死于伤口感染吧?”
他清晰的看到,许福的瞳孔出现了明显的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