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点头,让人带走了路达的尸体。
这时候有警员来报告方队长,说是房东的侄女到了,现在正在楼下等着。
方队长又看了梁垣雀一眼,干脆对在场的警员们说,这位是探长特批来共同查案的侦探,以后见到他就如同见到自己,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同他讲。
房东的侄女是一位中年主妇,平常把家中几个孩子送去学校后能有一段时间的空闲,所以今天房东去做礼拜的时候特意叫了她过来帮忙看家。
有人要去二楼,势必就要经过一楼,没有别的路可走。
所以房东侄女记得很清楚,今天上午,起码在房东回来之前,只有一个人上过楼。
那个人被大家称作“陈妈”,是做保洁工作的,路达给了她很多钱,让她定期来打扫自己的住处。
毕竟作家平常忙着写稿,没有时间做这样的事。
在房东侄女到了后不久,陈妈就拎着打扫工具来了,她给陈妈开了门。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房东侄女去帮自己姑姑倒了垃圾,拎着垃圾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妈急匆匆的跑出来,甚至撞了她一下也没说什么就跑了。
房东侄女跟她并不熟,只是知道这个人而已,见她这副模样虽然感觉古怪,但并没有叫住她。
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因为活儿没干好人家主顾教训她了,现在仔细一想,她当时可能就发现了尸体。
陈妈是一个乡下来的老太太,没什么见识,当时估计是被吓破了胆,也不知道去报警什么的。
提到这个陈妈,梁垣雀问房东侄女,
“你有没有注意到她今天来穿的什么鞋子?”
“这……”这个问题可把对方给问住了。
毕竟房东侄女跟她也不熟,哪有那闲心思注意一个老太太脚上的鞋。
“大概就是平常老太太总习惯穿的那类布鞋吧,没有任何特色的那种。”房东侄女只能想到这里。
梁垣雀没有再问,而是点了点头,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半枚出现在尸体旁边的血脚印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陈妈的。
因为陈妈常来给路达打扫房间,所以跟房东见面的次数还不少,一来二去这两个老太太也就算是认识了,经常见面聊个天。
所以房东知道陈妈现在住在哪条胡同,方队长问房东要到地址,立马安排两个人去找这个陈妈。
梁垣雀继续问房东侄女的话,她回忆着说,
“没有别人再进来过了,但却有一个人出来。”
“什么人?是不是个女人?”梁垣雀立刻警觉起来。
房东侄女点点头,“对,是路先生的女朋友,我今天过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她离开。”
“哎,不对啊,”房东听到这话不禁疑惑起来,
“你看到的是柳小姐吗?她明明今天一早就走了啊,我当时还没出门嘞。”
可房东侄女也非常确定,“就是路先生的女朋友,我之前也见过她一面,绝对错不了,而且我跟她打招呼她还回话来着。”
“那有没有可能,路先生有两个女朋友?”方队长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不能吧,”房东说,“我们反正只见过他一位女朋友,很漂亮的一位小姐,姓柳。”
房东侄女也跟着点头。
如果她们见到的确实是同一个人,那说明这位柳小姐在一大早离开之后又回来过一次。
于是梁垣雀问房东,“你当时是不是没有等你侄女赶到就先一步离开了?”
房东点点头,有点心虚,“毕竟我不能晚了做礼拜,而她又要送孩子去学校嘛,肯定赶来没这么及时。”
“那你怎么不早说?”梁垣雀皱起了眉头。
房东找补似的解释,“我,我以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而且我当时出门的时候也锁门了……”
梁垣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路达跟他女朋友有没有一楼大门的钥匙?”
“这,这肯定有啊……”房东的声音变的更低了,知道自己似乎是惹了祸。
事情的关键似乎是被找到了,这个柳小姐绝对是趁中间这一段一楼没有人的空档,再度返回了路达住处。
但她可能没想到今天房东叫了自己侄女过来看家,在离开的时候遇上了对方,不慎露出马脚。
从时间线上来看,很可能是她再度返回杀害了路达。
她之前特意当着房东的面离开,也许就是想在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能让房东给自己提供一个早就离开的证明。
路达死前中过迷药,身为他的女朋友,已经很容易在他的咖啡里下点东西。
毕竟很少会有人对自己女朋友端过来的杯子设防。
但可惜,想找这个人,可没有找陈妈那么容易。
房东她们只是见过她,知道她姓柳,对于她其他的信息就一概不知了。
警局里有能根据描述画像的师傅,方队长当即决定把房东跟她侄女带回警局形容柳小姐的模样。
但即使知道了这个人的样子,如果她刻意想躲的话,北平城这么大,想找到她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调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方向,总不能放弃。
于是方队长带着房东她们先回警局,把现场留给了梁垣雀他们。
反正黄探长都信任他,方队长跟警员倒也没有多大的异议。
梁垣雀留在现场调查,最先去的反而不是发现尸体的书房,而是卧房。
从两个房间床铺上的痕迹来看,起码昨天晚上路达跟柳小姐是分房睡的。
如果他们所谓的同居其实一直是分房睡,也许卧房这边能发现一些跟柳小姐有关的东西。
“你知道路达的女朋友吗?”在帮忙找东西的时候,庄佑杰问梁垣雀。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会聊起这个话题的样子吗?”梁垣雀反问他。
庄佑杰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却在心里悄悄想,为什么不能呢,咱们之间不还老是聊到苏清玲吗?
正想着,他的手在床垫底下好像感觉到了一个冰凉发硬的东西。
他招呼了梁垣雀一声,把那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雕花精致的口红盖子。
这个,绝对是一个女人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