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今天很热闹。
警局出动了两辆警车,十几名警探,有一名探长领头攻入了一家饭店。
如果周围的居民记性够好的话,就回想起来这样的热闹差不多今年半年多以前也发生过一次。
并且打的还是同一个位置。
在梁垣雀进入饭店后,庄佑杰在外面的茶摊,一边焦急的看着手表一边等着。
在差不多快一个时辰,看到梁垣雀还没有出来的迹象,他就急了。
他在路边找了一圈,在一家旅馆借到了电话,给付探长打了过去。
因为他比较着急,就把事情形容的严重了一些。
如今这件事,既涉及到梁垣雀,也涉及到苏军长的千金,而且还是这个熟悉的位置。
付探长的神经一下子就炸了,当即把局里能派的人手都派了过来。
此刻在饭店里的所有人,不管是食客,伙计,还是掌柜管事,统统被扣住。
这地方付探长当初已经搜过一遍,如今再查起来也算是有经验。
他跟庄佑杰一起,找到了之前那个藏人的杂物间,自然的就找到了地窖。
可整个窖里,只剩下个“人去窖空”。
地窖里弥漫着一股潮热又腐烂的味道,付探长直觉这里最近肯定也藏过人,就叫来了几个人把这里打着灯里里外外的翻找。
终于,有人从木板粗糙拼接的地板缝里找到了一枚金属制的纽扣。
庄佑杰一眼就认出这是梁垣雀那件大衣上的扣子,因为这家伙似乎只有这么一件过冬穿的外套,这些天从来就没换过。
这枚纽扣在地板缝中卡得很严实,应该不是自己滚落进去的,是有人刻意塞进去的。
这是梁垣雀在提醒,他来过这里,或者说他们来过这里。
那么现在,他们又去了哪里?
一辆盖着蓬布的小货车在乡间行驶,这种车跟乡土路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是一条精心挑选过的路,周边不会有路人,当然不会引人在意。
这辆车为了不让人抓到踪迹,特意绕了好几个地方,但驶进这段路后,梁垣雀就逐渐察觉到它的目的地很可能是马家庄。
这种货车是民间用废车改装的,可以说是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
后面的车斗即使蒙着一层篷布,也依旧四面漏风,在这种天气下冻得人骨头都打颤。
当然,驾驶室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驾驶室跟车斗之间只有一块用铁链粗糙拴起来的铁板相隔。
梁垣雀看苏清玲冻得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发颤,就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
“我我我我,我不冷,你快穿上。”即使话都说不利索了,苏清玲还是挣扎着抗拒。
“盖好吧你,我说我受过特训的,不怕冷。”
梁垣雀道。
确实,在这种情况下,另外几个姑娘都出于本能地挤在一起取暖,但梁垣雀却即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也面不改色。
或者说,他本来脸色就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手脚也一年四季都像尸体一样冰凉。
许是为了在天热的时候方便休息,拴住钢板的铁链上其实有一个锁头。
这样只要打开锁,就能撤掉钢板,从驾驶室放平车座椅。
梁垣雀此刻,就在跟着铁锁头战斗。
因为出门太过匆忙,他没有带一直随身的背包,所以手头的工具并不多。
好在苏清玲脑袋上别着两个铁艺的发夹,把它们掰直了能勉强一用。
他在车斗里跟锁头奋战的时候,前面驾驶室里两个人贩子在聊天。
“哎,五哥,你说到地方发现车里女的少一个会怎么样啊?”副驾驶上的人先开口。
“少在这里放没用的屁,”驾驶座上的司机破口大骂,“一共就五个,到村里会查数的,少一个就拿你顶!”
“五,五……”
“又干嘛?”司机很不耐烦。
“不,我不是叫你,我是说一共五个人吗?我怎么查着好像有六个?”副驾驶上的人懵懵地说。
“扯淡,少一个都不大可能,还能给你多一个,你那查数是老母猪教的吧?”
被称为五哥的司机似乎非常暴躁。
“万一真多一个呢,这一路上这么荒凉,跑上个山精鬼怪也不是不可能啊?”
梁垣雀凑过脑袋来插了一句嘴。
“闹呢,要是真有女鬼,那先让老子快活快活!”
司机刚刚随口回应完,就意识到不对,
“草了,你怎么过来的!”
梁垣雀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伸手去抢方向盘。
这一段是山路,路边有不少耸立着的怪石。
他抢过方向盘,直接就冲着路边石头的方向撞过去。
司机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意图,拼命地跟他争抢方向盘的控制权。
如果真的撞车,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司机。
不过这个速度这个距离撞过去,梁垣雀显然也讨不到什么好。
这家伙,是疯了吗,这是要同归于尽?
司机惊恐地感觉这车子脱离自己的控制,面前的山石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一声巨响后,小货车被逼停在路边。
司机满脸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气若游丝。
梁垣雀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从后面车斗里探过身来,紧紧的贴着司机,现在也是一个头破血流。
但他没有昏死过去,而是立刻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人。
副驾驶上那位吓都要吓死了,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杀我就行。”
梁垣雀活动了一下腰——刚刚那一下撞击似乎也伤到了他的腰间盘——从车斗完完全全地爬进驾驶室。
他问副驾驶上的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马,马家庄……”
“马家庄已经被查过,你们还敢去?”
“这,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人吓得战战兢兢,“我就是个随行押车的,到地方把人放下,任务就算完成了。”
“没有人接应?”梁垣雀显然不是很信他的话。
“我,我不知道……”
梁垣雀感觉自己的腰还挺痛,这种痛感也会消耗他的耐心。
他直接猛起啊对方摁倒在车座上,掏出一个打火机朝对方的眼睛逼近,
“你的答案我很不满意,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