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会儿顾不上那车夫究竟是什么人,反正有警局扣着呢。
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苏清玲这个乱跑的小丫头!
梁垣雀问庄佑杰,当时都是怎么给她说的。
庄佑杰回忆了一下,他没直接跟苏清玲说什么,但他有跟二彦子交流发现嫌疑车夫的位置,以及当初药铺掌柜孙女被发现拐走的位置。
“这丫头,九成九是以身犯险去了!”梁垣雀咬着牙说。
他让车夫拉着他们去了发现嫌疑车夫的位置,这条路连接着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几乎可以算是城市的中心。
梁垣雀首先去路边一群车夫那里打听了一下,今天早上有没有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小姑娘,一直问价格,但是没有坐车。
车夫们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于是梁垣雀就掏了些钞票,让他们去抽颗烟解解乏。
给了钱,自然就有人讲了,不过那人很神秘,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说,而是用眼神示意梁垣雀他们到一边去。
躲开别的车夫后,这人才神秘兮兮地说,
“哎,近来城里新来了一批眼生的车夫,我瞅着不像是善茬,你们要找的那个姑娘走了之后,他们也拉着车走了。”
“往哪个方向去的?”梁垣雀皱起眉。
“这不好说,”拿钱的车夫摇摇头,“这几个路口,往哪个方向去的都有。”
“那我们要找的姑娘呢?”梁垣雀接着问。
车夫扬了扬下巴,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并且还附赠了一句,“反正在我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那姑娘还没有被人怎么样。”
从路边往这个方向看,最远能看到繁华的十字路口,梁垣雀按照车夫的指引,在其中一个路口拦住了一个卖香烟的小男孩。
“你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动作很奇怪的小姐姐,穿着学生的衣服?”
他一边问,一边掏钱买了一包最贵的烟。
庄佑杰有些不敢相信,即使只有一个早上,这条路口往来的人也不少,这小孩真的能记住吗?
结果这小男孩还真的准确地指了出来,“穿着毛呢的黑色半截裙,还带着帽子的女人是吧?”
庄佑杰惊讶地看着这孩子,“你怎么记住的?”
“那个姐姐在大街上就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大白天就有人偷东西呢。”
这小孩,竟然跟小大人似的,瞥了瞥嘴。
梁垣雀想到的就是这一点。
苏清玲从庄佑杰那里听来的只有两个地址,如果她稍微有些脑子,就能想到现在去调查女孩失踪的地方根本没有用,应该先来发现嫌疑人的地方。
万一,罪犯的老巢就在附近呢?
而她确实也如梁垣雀所推测的那样,去车夫群中打听了。
她没有直接把女孩失踪的事情摆出来,而是把自己直接放到了这些人面前。
她是在拿自己做饵,想看看会不会有人绑架她。
当然,这些车夫中就算是有人贩子的同伙,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路人的面动手。
但从那个拿钱了的车夫的形容中能看出来,虽然没人动手,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苏清玲这个送上门来的小姑娘。
没有司机拉她,但她还是顺着路口离开了,很大的可能是她自己发现了些什么,在一路追过去。
不过,毕竟不能对苏清玲“敌后作战”的能力抱有多大的期望。
她自我感觉是小心翼翼地追过去的,但实际上很大的可能只是把自己弄得看起来鬼鬼祟祟。
这个小男孩卖香烟的位置,在十字路口可以说是最好的位置。
只要有人从这个十字路口通过,不管之后去哪个方向,他就一定会看到。
梁垣雀就是在赌,贪玩的小孩子会不会更容易注意到一个形迹奇怪的女孩。
毕竟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时间奇怪又有趣的东西吸引走。
还好,老天眷顾,他赌赢了。
小男孩给他们指了一个苏清玲离开的方向。
“谢谢。”
梁垣雀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他了一张钞票,
“最近街上不太平,挣够了钱就赶紧回家去吧。”
他们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一路来到了一条商业街。
“我怎么感觉这地儿越看越眼熟呢?”庄佑杰不禁摸着头感叹。
“你的感觉没错。”
这个地方,也算是让他比较难忘的一个地儿吧。
当初雷少爷的“据点”可不就是这条街上的一家饭店么。
后来雷少爷的人被一网打尽,梁垣雀也没打听过那家饭店之后怎么样了。
这么大一家店铺,总也会有人的接手的。
当然也有可能周围的人听说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觉得这地方不太吉祥,从而让它一直被封起来荒废下去。
梁垣雀正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打听苏清玲的行踪时,突然路边有人叫住了他。
“你,你是个男人吧?”
路边支着一个馄饨摊的大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住了他。
梁垣雀惊得一挑眉,虽然他独特的外形倒也常引得人侧目,但直接这么问的还在少数。
不过很快,他看到馄饨摊的招牌,心里就明白了些什么。
招牌上写着“苏记馄饨”。
果然,大嫂继续问,“你是不是男的,还姓梁?”
梁垣雀点点头,只见大嫂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真是神了,今天早上有个姑娘给了我一些钱,让我把这纸条交给一个姓梁,并且还一头长发的小伙子,结果还真有这么个人来了。”
姓梁的人,这街上也许能一抓一大把,但新社会后,留着这种奇怪发型的男人可就不多了。
苏清玲虽然没有留下名字,但巧妙地把身份精确到了梁垣雀身上。
“而且她知道我一定会来。”梁垣雀感慨着,打开了纸条。
而上面只写了一个人名,
“谭老师”。
“谭老师?”庄佑杰一看就懵了,“这又跟谭老师有什么关系?”
谭老师如今在教会呢,听说平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她不是在告诉我们这个人,而是在暗示我们一个地方,”
“一个看到谭老师就会想到的地方。”
庄佑杰听他这么说,突然看向了梁垣雀的脑门,
“嗷,我也知道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