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佑杰跟梁垣雀在旅馆里住了几天。
罗玉成跟林郁夫听说消息,忙完手头上的事儿,来带着他们逛了逛杭城。
林晓静最近倒是忙了起来,吵着要重新回学校念书。
林老爷这么宝贝她,自然是有求必应,已经开始着手给她联系学校。
不过同时还嘱咐她,去念大学的时候记得找个对象,搞的林晓静又气呼呼的。
庄佑杰从林郁夫那里听说了这些,就把自己从前老师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让他回去带给林晓静。
林晓静这么聪明,也是念过高中的人,应该有能力考进老师门下。
旅途总有终结的时候,学校马上就要开学,梁垣雀也赶着回去给师父烧纸。
二人买了相反方向的火车票,坐在火车站里等待着分别。
“这次你得给我个通讯地址了吧?”
庄佑杰对梁垣雀说。
“啊,你说这个,”梁垣雀仍旧推脱,“我不是说了我要先去祭奠我师父么,等我稳定下来,会给你写信的。”
“你该不会就是想甩开我吧?”庄佑杰瘪着嘴问。
“哎呀,不会,”梁垣雀笑笑,“毕竟我钱还放在你那里呢,你看什么时候合适,给我寄过来。”
“钱?”庄佑杰懵了,“什么钱啊?”
他肯定没有受过梁垣雀的钱呐!
“黄老爷给的金条啊!”
他这么一说,庄佑杰突然反应过来,当初梁垣雀上火车来杭城的时候,身边确实没有带黄敬业给的那个装满金条的小箱子。
“我去,你把金…你把它放哪儿了?”
“你衣柜顶上,”梁垣雀回忆着说,“我记得旁边有个盆儿,是红色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么随手一放吗?也不告诉我一声?”
庄佑杰想到那可是整整五十根金条,竟然在没人的房间跟他洗袜子的盆子待了这么久,就心惊胆战。
“嗨,这不后来走的急,我一时给忘了,”梁垣雀嘿嘿笑着挠挠头,
“而且贵重的东西,越是随便放,越不会被人惦记上,指不定人家会以为那箱子里是肥皂呢。”
“不行不行,”庄佑杰虽然也是见过钱的大少爷,但他平常在家也不管账,自己手里能支配的钱也就那些,想到这一堆金条就心慌,
“这我也不能随便给你寄走,你还是自己回来拿吧。”
说到这里,庄佑杰突然想起来他们之前谈论过关于苏清玲的事情,
“哎对了,你不是答应了要跟苏清玲说清楚嘛,你早晚还得回来一趟。”
“啧,”想到这一点,梁垣雀有些头痛,“那行吧,我以后会找时间去学校的,再此之前你先帮我保管着金条。”
庄佑杰起了坏心思逗他,“这么放心我?你不怕我把你的钱据为己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梁垣雀对他绝对是信得过的,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于是也故意笑着说,
“没关系哦少爷,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吐出来。”
这一次,又是梁垣雀等的车先来,他买的火车票是去北方的。
但他说师父被埋在很难找到的深山里,下了火车他还要辗转好久。
庄佑杰送走了他,也等来了自己回程的火车。
回到学校后,他先是给自己老爹打去电话,报告了在林家发生的事情。
庄老爷在电话那边听着直吸凉气,后悔自己催着庄佑杰去相这个亲。
“儿啊,要不抽空我给你找个算命先生相看一下吧,你怎么一谈婚论嫁就碰到这种邪性事儿?”
庄佑杰心说,我碰到的“邪性事儿”那可多了,要是让老爹知道,那不得把心脏吓出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这是人们心中埋藏着秘密,才会产生的感觉。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庄佑杰跟庄老爷说,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最近还是不要考虑给他介绍相亲了。
后来几天,庄佑杰整理了荒废一整个假期的教案,迎接来了新学期。
开学后,苏清玲来找过他几次,旁敲侧击的问梁垣雀还会不会回来。
庄佑杰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思来想去就把之前梁垣雀交代给他的那一套说辞说给了苏清玲。
这小丫头满眼都是失望,一双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看得庄佑杰心里还挺不是个滋味。
哎呀,姓梁的,你可是真是坏事做尽!你赶紧回来自己解决吧。
这么一等,就一直等到天气变冷。
入秋前后,梁垣雀寄来过一封信,说是信,其实信封里面根本连信纸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处大山的风景。
梁垣雀寄这封信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跟庄佑杰说什么,只是为了把自己目前所在的地址告诉他。
那是北方一个小城市的地址,庄佑杰曾经有一个同窗的家乡是那边,所有他也算是听说过。
自此收到梁垣雀的信,他就提笔写了些自己这边的近况,按照地址给他寄过去,催他赶紧回来解决了他的金条和姑娘。
但他寄出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梁垣雀之后一直没有回信。
学校的工作逐渐忙起来,有一些老师因为各种原因离职,现在时局很紧张,总有人说要打仗了,所以学校里一时也招不到新的教员。
像庄佑杰这样的老师,也要承担起一个人带好几个班的任务。
所以到了后来,他每天都被学校里的事情塞满生活,根本没时间去想梁垣雀。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要放寒假,庄佑杰那是加班加点的关于期末测试的事务。
就在他下了班,窝在宿舍里努力思考该怎么给学生们出试卷的时候,有人大力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令他意外的是,来人是学校的门卫大爷。
“庄老师,你没事吧?”
大爷一下子把他问懵了。
“我当然是没事啊,大爷你干什么?”
“没事干嘛喊你这么多声不应呢,”大爷说着,冲着楼下指了指,“喏,你堂弟来找你了。”
“堂弟?”这话把庄佑杰说的更懵了,他顺着大爷所指冲着楼下看过去。
只见梁垣雀坐在大包小包的行李上,微笑着冲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