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黄敬业所说,直到黄姐姐离世的前一天,他们见面的时候,黄姐姐还在喝药。
为了方便黄姐姐日常喝药,在房间的小厨房里特意垒了一个熬药的小灶台。
她平常喝的药,也基本就堆在小厨房里。
从她出事儿开始,内院就被黄敬业带人给围了起来,所以宋家人还没找到机会进来销毁这些药。
小厨房里的药包,码起来足足有半面墙这么高,这还是黄姐姐喝剩下的。
看上去,这平常是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啊。
梁垣雀注意到,一小部分的药包,颜色要比其它的更浅一些,像是放的久掉色了一样。
于是,他把两种颜色的药包各拿出一副来,解开一看,果然不是相同的药。
虽然他并不认识全部的药材,但这两包药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味道也截然不同,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看出这不是相同的药方。
梁垣雀从浅色药包里挑出几味认识的药材闻了闻,肯定这是女人补气血的药物。
那看来,这包药就是黄姐姐在“有孕”之前,喝来求子的。
而这些药材,在另一包药里一个都没有。
“你说,黄姐姐在有孕之后,就换了一个大夫开药方是吗?”
梁垣雀想了想,问黄敬业。
黄敬业点点头,“对,我姐姐是这么说的,我后来也问过别人,都说后来换了大夫。”
“那你没问大夫是谁?”
梁垣雀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黄敬业想了想说,“当时我也问过,但他们说是外地来的大夫,据说医术很灵,比我们镇上这个老大夫要强得多。”
“不太见得。”
梁垣雀说着,突然把刚刚丢在一边的细麻绳拎了起来,仔细观察一番后,又冲去小厨房,重新拿出两包不一样的药对比起来。
“怎么了?”一直跟着他的庄佑杰感到不解。
梁垣雀把两包药递到他的面前,“庄少爷,劳烦你帮忙看一下,这两包药有什么区别。”
庄佑杰皱着眉仔细观察着,但也只发现了外**颜色上的问题,
“这一包好像被晒掉色了。”
“还有呢?”
还有?庄佑杰很懵,瞪大了眼睛努力观察着,却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试探般地回答,
“呃,大小不太一样。”
梁垣雀在手里垫着两包药,“没有区别,反而就是最大的问题。”
“什,什么意思?”庄佑杰没有听懂。
不过也无所谓,梁垣雀没有解释,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午吃饱了吧?咱们得去找那个老大夫一趟。”
这小玉镇,感觉上并不大,但真正用脚走起来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小玉镇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因为附近山势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地域是不能住人的山地。
而这块儿荒地,正好隔开小玉镇上的两个阶级,富人住在一边,穷人住在一边。
那老大夫,就住在另一边。
等梁垣雀他们找到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这个地域,夏季的白天非常漫长,同时天黑的也特别快,一旦天边擦黑,黑夜就要如同铺天盖地一般笼罩下来。
赵大夫的住处并不好找,因为这种小镇上行医的大夫一般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医馆,所以就没有招牌。
大夫在治病的时候是医者,放下手里的医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梁垣雀假装是来看病的,一路打听,才从邻居那里确定了赵大夫的住处。
看梁垣雀一路如此谨慎,庄佑杰虽然不明就里,但情绪还是跟着紧张起来。
他吞了一口唾沫,站在赵大夫家门外小声地问,
“待会进去,咱们要一脚踹倒他吗?”
梁垣雀皱了皱眉,“你都在想什么?”
他这一路上非常谨慎,是害怕会打草惊蛇,要是让这大夫也跑了,他们就别干别的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投入到满世界找人去吧。
找完这个找这个,等找到还不一定又发生什么变故。
那天,梁垣雀跟赵大夫见过一面,还说过话,他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于是他让庄佑杰上前去叫门,那天庄佑杰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也没有说过话,他应该不能很快的认出来。
庄佑杰有些紧张,但一到能用得上他的地方,又隐隐有些激动,他深呼吸一口,还煞有其事地整了整衣服领子,走上前去敲门。
这个点儿,一般人家应该也就刚吃完晚饭,还没有歇下,所以立刻就有了回应,
“哎,来了。”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应该是赵大夫的家人。
里面的人一边回应着,一边推开门。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他不认识庄佑杰,就客气地问,“你是要看病还是取药?”
梁垣雀一看开门的不是赵大夫,也走了过来,对男人说,“看病,你是大夫吗?”
梁垣雀的脸色很苍白,这个理由配合上他的样子非常有说服力,男人没有怀疑,就把他们请了进来,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大夫来。”
赵大夫的家,从外面看跟附近的民房没有区别,但里面别有洞天。
这栋房子是上下两层的,一楼有药柜和柜台,看上去应该二楼才是住人的地方。
男人上楼去请大夫,没多大一会儿,赵大夫就从楼梯口露出了脑袋。
梁垣雀就站在那里望着他,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二人视线相交。
赵大夫愣了一下,随即应该是想起来梁垣雀是什么人,转头就要回楼上。
梁垣雀下意识就想上去拦他,不过很快就想到,除非他跳窗,否则他就算是逃回了二楼也逃不出去。
而他这把老骨头,要真跳窗的话,怕是就捡不回来了。
于是他双手抱臂,非常淡定的对赵大夫说,
“大夫,我既然敢来,肯定就能保证你绝对出不去。”
赵大夫果然没有那个跳窗而逃的骨气,并且也被梁垣雀的淡定给唬住,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走下楼来,
“哎哟,您是爷,您就说您想要干什么吧。”
梁垣雀反客为主,拉出一张凳子来请他坐下,
“我就想了解一下,当初你给宋夫人开的究竟是什么药。”
赵大夫立刻摆着手否认,“她的药不是我给开的!”
“是么?”梁垣雀一挑眉,“我还没说是哪副药呢,你就知道不是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