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燕北凊亲自带着我去了玉衡在的地方,只不过玉衡和霏蕤郡主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客栈了,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
“你们白天被人跟踪了,所以我才让玉衡换了地方,这里是秦家的一处私密住宅,除了秦池和周柳之外,就没人知道了。”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燕北凊进了这两进两出的宅子。
这个点时间还早,所以玉衡并没有睡,他见到我和燕北凊一起来了之后,显然他是诧异的。
而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第一时间冲过去打了他一拳,这一拳我用的力气不小,玉衡一脸被我打得懵『逼』的样子。
他不解的按了按自己的肩头,“南鸢,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个傻子,你以为你很伟大是不是,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明明想说关心他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指责他的话。
玉衡一愣,随即道,“你怎么知道的?”
“玉衡,你若死了,我和南鸢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安心的,你以为瞒着她,她就会幸福吗?”在我身后的燕北凊此时也开了口。
“是老嫪夸张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我这腿本来就废了,我也废了这么多年,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了。”
好你个玉衡,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我真是又生气又懊恼,“什么叫没什么区别了,我告诉你,你这身子我管定了,七日后我们出发去江州,要是你腿治不好,我这腿也不要了!”
“鸢儿,别说胡话!”我也就是一时心急才说出了这种话来,燕北凊站在我身边单手按着我的肩膀,我感觉得出来他现在有些担心我。
玉衡见我说这话,想不到还脾气硬了起来,“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能不能好自己心里最清楚,南鸢,我救你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我这身子好不好与你没什么关系。”
说实话,同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玉衡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可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管定了,要是你不跟我去江州,那我只好『迷』晕你带你去了,你要知道我南鸢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要再撞脑袋的『性』子!”
“如果我说除非你跟我好,否则我不会去江州,你也答应吗?”玉衡大抵是被我刚才的话给气到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我身后的燕北凊却将我往他身后一拉,“玉衡,其他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南鸢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她!”
完了完了,这样下去怕是我还没说服玉衡,他俩就得干架起来。
我赶忙将燕北凊往门口一推,“你先出去,出去,我要和玉衡单独聊聊。”
然后燕北凊就被我的牛力气给推出去了,其实我知道是燕北凊在让着我罢了,他若真不想出去,我哪里赶得走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看着玉衡,“玉衡,你少用激将法激我,你就想让我一辈子难过是不是,你想让我下半辈子都过不好对不对!”
“你要这么想我,也可以。”
想不到玉衡这家伙,有时候强硬起来,软硬不吃,我想了一想男人最怕的是什么,有了,最怕的莫过于女人的眼泪了。
“好,既然你要这样,我就再也不管你了,我也不会和燕北凊在一起,因为你不在了的话,我和他之间就等于永远不可能了,到时候我身体不好,又干不了活计,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漂流在外,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被燕子拓或者龙施烟抓去,然后变成他们威胁燕北凊的人质,说不定我会红颜薄命,然后就这样变成了孤魂野鬼,到了阎王殿,阎王问我为什么不救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只能说是我没良心,是我没人『性』,然后我就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说着说着我便往死里面掐了一把自己的肉,这眼泪便不经我的大脑同意,流了一脸。
“好了,这说戏的都没你能说,再说了,你掐自己的肉不疼吗?”
咳咳,想不到我这出如此完美的苦肉计居然失败了,难不成要我用美人计不成?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出卖自己的『色』相,再说了我这皮相大概也没有用武之地。
“你怎么这样子,你明知道我身体不好,你还,你还刺激我。”
玉衡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扶额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快起来,地上凉,我不是不愿意救自己的命,只是这拂觞『药』本就是百年才结一株,且这些年江州的能人异士去往雪山的人不计其数,可最后要么是被冻死在那上面,要么就是空手而归,南鸢,我玉衡的运气没那么好的。我不想浪费了你们的力气,可是最后结果却是一样。”
我从地上吭哧吭哧的站了起来,然后随意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可是我运气好啊,你看我能死而复生吧,我掉到悬崖下面都死不了,立信那个混蛋给我下金针我还不是又活了吗,所以,你跟着我,运气一定是爆棚的!”
从小我便坚信一个真理,事在人为,这世间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是不好定论的。
“你啊,真是个难缠的角『色』,我怕我再不答应,你会无所不用其极了,不过若是时间定在七日后,霏蕤郡主你打算怎么办?”
玉衡这一提倒是提醒了我,这件事情确实还需要霏蕤公主的协助,我正想问霏蕤郡主在哪里的时候,就听到屋外响起了声音。
“你就是青王爷?”
“你便是真正的霏蕤郡主了吧。”
我上前将房门打开,然后兴高采烈地的同燕北凊说,“玉衡答应了,他说他愿意和我去江州了。”
“你们去江州干嘛?”霏蕤郡主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玉衡已经将轮椅推了出来,我正想去帮忙,不料霏蕤郡主手脚比我快,已经把玉衡给推出来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霏蕤郡主一副巴不得自己中毒更久的样子,现在想来着实令人奇怪,而此时我看到她对玉衡的这种态度,难不成,难不成!
“多谢。”玉衡很是客套的说了这么两个字,而在一旁的霏蕤却是脸上悄悄爬上了两抹霞『色』。
我将七日后我和玉衡要离开莫城的事情同霏蕤说了,想说让她到时候和我调包回来,然后由她在王府里待着。
但是我将整合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霏蕤却连声道,“不行不行,我也要回江州,冷大夫生病了,也有我的原因在,他为了照顾我所以才会累坏了,这拂觞草是雪山上的圣物,到时候我可以带着你们去。”
看来这霏蕤郡主的一颗芳心是已经许给了玉衡了,这样一来霏蕤郡主和她的和扇表姐岂不是成了情敌,要是和扇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气得得打人了吧。
“可是,霏蕤郡主要是无故消失了,怕是羌国同江州不好交代,而且若是霏蕤郡主直接回了江州,到时候吉徊,到时候你们的国主怕是要降罪于你吧。”这件事情燕北凊是看的最通透的,而且霏蕤郡主如果是在青王府消失了,怕是燕北凊一定会被责罚的,这样一来他想在两个月内全身而退就不容易了。
霏蕤郡主可不是那么容易说通的人,“我不管,总而言之,我不会去王府的,我要跟着冷大夫回江州,青王爷,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我们都应该奋力反抗才对,你比我聪明不如你替我想个法子,解了这眼前的困局,日后霏蕤一定会报答于你的。”
我看了看燕北凊,原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想他居然同意了,“霏蕤郡主所言甚是,只不过怕是到时候郡主得吃一些苦头,郡主可想好了?”
霏蕤点了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最后,燕北凊带着我回到了王府,而在路上我把我的猜想告诉了燕北凊。
“你觉不觉得这个霏蕤郡主好像看上玉衡了。”
“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只不过玉衡怕是又得烦恼了。”
我倒是觉得这霏蕤郡主『性』子直爽,对于自己所爱之人也敢于追求,只不过我不知道她和玉衡之间到底有没有缘分。
回到王府之后,燕北凊只说这两天让我呆在府里哪里都不许去,如果和扇公主来找我就让我随便找一个由头拒绝掉。
我很奇怪,为什么连和扇都不让我见了,“燕北凊,你是不是怕和扇伤害我?”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了。
燕北凊点了点头,“之前和扇进府看你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总觉得她对你充满了敌意,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真正的霏蕤郡主进府之前,你都和她保持距离。”
“看来,你是那个时候就怀疑我不是霏蕤郡主的是不是?”在我被燕北凊戳穿身份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看来是因为和扇对我的态度上让他起了疑心。
可是燕北凊却笑了起来,“错了,我怀疑你不是霏蕤郡主是在见你的第一面,当时你那双眼睛实在太让人起疑了。”
我想起来了那次同他第一次相见的场景,我推了他一把,“所以那个时候你就『迷』晕了我,说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将我的手一拉,然后把我带到了他的怀里,“当时我怀疑你脸上带了人皮面具,但是等我一『摸』却发现并没有,而且那个时候你身上的味道也不是我所熟识的,但是我对你的疑心还是没有减轻,后来看到慈安对你的态度我这心里便起疑了更重一些,最后让我确定你就是南鸢的,便是你去了浴池的地宫。”
怪不得,怪不得自那之后燕北凊便老是一副来撩拨我的态度,“因为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故意让府里的人都没在那些地方设防,我还天真的以为是我运气好,现在想想,我啊是进了你的圈套,你先是放出你病重的消息,让我担心,然后又把闯到府里的老嫪给关了,这样一来我无论如何都得来府上一趟,你这连环计用的可真好,都用到我身上来了。”
我假装生气要走,而燕北凊却将我的后背往他怀里一带,随后他的下巴就抵在了我的肩窝之上,“你还好意思怪我,你知不知道你骗我说你不爱我的时候我有多心慌,你知不知道你拿着斧子砍下我们的梨树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其实当时我知道你有『逼』不得已要离开我的理由,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原来当时的你已经危在旦夕了,若是玉衡不拼了命的将你救回来,那我后面所做的这一切戏码都毫无意义了,我可能会真的以为你的心里再也没有我了。”
说着燕北凊不自觉的将我搂得更紧一些,我叹了一口气,“当时老嫪告诉我,就算我活了也可能是半个瘫痪,这还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我才不得不离开你,我怕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会让你受尽世人的冷眼,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戳脊梁骨。”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知道了真相,我会有多恨你,我会恨你将我看成那般软弱之人,我会恨你自私的将我从你的生命之中推开,我也会恨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可笑之人。”
这一般男主角知道了女主角为他设想而推开他的时候,不应该都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再或者会说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恨我自己后知后觉这一类的话吗,怎么到了燕北凊的身上这一句一字倒都好像是我的不是了。
“呀!燕北凊,你是不是皮痒了,现在吃定我了是不是,说不定我会和玉衡私奔也不一定啊!”
“你敢!”说完这句话燕北凊便使坏咬起了我的耳朵,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对他无可奈何,我吃不住他这般对我,只好连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