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时候,冷泗果然回来了,他先是去了龙施烟那呆了一阵,而后才回了我同燕北凊这。
谁料他刚进来便开始数落起我来,“我说你们也太狠了,龙施烟的那个婢女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我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这会儿怕是她已经去奈何桥准备投胎转世了。”冷泗虽然平常说话就喜欢夸大,但我也知道这次他说得怕是绝无半分虚假。
“你只知道她快死了,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燕北凊及时赶回来,我同慈安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到时候投胎转世的就是我俩了。”
现下燕北凊并不在营帐之内,而是同太子和几位朝中大臣去了皇上那,想来也是为了昨日之事,不知道还会牵扯出多少风波来。
“我也只是顺嘴一说,又没说你们做的不对,只是燕北凊这货忒狠了,不打死非让人活活疼死,话说南鸢可是你叫我回来救人的,瞧你刚刚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帮凶是的,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冷泗的话里透着些委屈,我也知道我不该对他胡『乱』发脾气,赶紧讨饶道,“是我这个小女子错了好不好,您冷大爷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一般计较吧。”
“你哪里是小女子,蛮横起来怕是燕北凊都制不住你,好了我也是同你说笑的,还真当我冷泗气量狭小啊!”
“就知道冷大爷为人最是仗义了,对了,琨曳如何了,她身上的毒可解了?”
“解了解了,不过她身子还是有些发虚,我就留她在医馆了,好歹还有人能照顾,不过你也别担心,她这伤大概半旬就可痊愈。”
“那我便安心了,要是因为我而害了琨曳,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听到我说这话,冷泗便语重心长的同我谈起了心,“南鸢啊,不是我说你,而是你这暴脾气确实要改改,你自己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敢去招惹龙施烟,好在如今太子还有燕北凊都站在你这边,可龙施烟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往后你自己得万分小心,毕竟燕北凊没法时时刻刻都护着你,而她再不济还有个当相爷的爹!”
我知道今日冷泗所言句句为我着想,可是难道我忍了我退了,她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她的心里一直有燕北凊,否则刚才也不会说那句话了,只是我原本针对的是顾筱筱,却不想事情俨然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再多说也无益了。
“我知道,所以冷泗若说我想和你学医,你可答应?”
我现在这个年纪再来学武也太迟了,但学医就不一样了,除了自保之外还能救人,说不定关键时刻真能救我自己一命。
冷泗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南鸢,你以为学医比学武简单是吧,我告诉你这学医的苦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你若真想学一技傍身,还不如让燕北凊教你,他懂得不比我少,而且肯定更愿意教你。”
说着说着还暧昧的看了我一眼,这个冷泗不愿意教我就算了,还来调侃我,真是可恶,不过等到北溪来营帐看我的时候,冷泗一会儿问一句昨日没受伤吧,一会儿问一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真难想象冷泗这样的人陷入情爱也会这般小心谨慎,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北溪帮我弄了弄靠枕,然后才说出了来意。
“南鸢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之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黎国的死士,因为知道燕北凊还活着所以前来刺杀的;至于杀太子的那帮人目前怀疑的对象是廖家的人。”
“廖家?”
“三年前太子办过一桩贪案,而廖家在此前就被满门抄斩了,现在看来是有漏网之鱼吧。”
但其实我对北溪所说的内容留有疑虑,太子那边我不做多想,但要杀我的我觉得并不是死士那么简单,再说黎国的人哪里会认到我,如果是死士那目标该选燕北凊才对,我有些糊涂,觉得好像所有事情都搅在了一起,让我看不清脚下的路。
狩猎只有昨天一日,但遭殃的人却有很多,没成想开开心心出来却要伤痕累累的回去莫城,燕北凊和北溪一起留下收拾残局,而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北溪是戍王的遗孤,也就是说她其实燕北凊的堂妹。
而我们其他所有人就都先回了莫城,回程的路上顾筱筱跑到我的马车上对着我又是磕头又是讨饶,说让我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帮她说说话,否则她这个侧妃怕是再也进不了太子府的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你的莽撞,害得好多人受伤,你要求也该求太子妃才是,只要她饶恕了你,太子府自会有你容身之所,慈安我累了。”
我的意思很明了,我没法去说情,我要是去了,龙施烟怕是得恨上加恨了,不过后来顾筱筱又去求了谁我就不知晓了,只是回了莫城之后倒是没听到说太子侧妃被赶出府的消息。
琨曳也已经从医馆被抬了回来,眼睛是早就没事了,只是肩上的伤愈合的慢,每天又要喝好几碗苦『药』,不过我瞧她似是一点不怕苦的样子,仰头便一饮而尽,不像我同慈安喝了苦『药』还得吃好些蜜饯才能止住苦味,琨曳知道我和慈安是被太子妃的人给伤的便气的想起身,还好慈安连忙说燕北凊给我们报仇过了,这下琨曳才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琨曳,我觉着你好像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吧,我总觉得琨曳偶尔会发呆会傻笑,而这样的改变都是从那日受伤之后才开始了,莫不是琨曳有了中意之人。
“王妃说笑了,琨曳哪有不一样。”
“是有些不一样,好像变傻了。”没想到慈安也觉察出来了,看来还真不是我一人多疑。
我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致的猜想,然后谨慎的问出了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冷泗了吧?”
听到我提起冷泗的名字,琨曳的神『色』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一样错『乱』起来,“没有没有,王妃你别『乱』说,冷公子不是我能肖想的。”
“呦呵,你们在说我吗,是不是在说我坏话!”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冷泗居然来了,而琨曳的脸『色』便更慌了,接着只好埋首于枕间,这一副娇羞的样子还不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子才会有的模样,我心道琨曳未来的情路可是不好走。
“谁在说你啊,真是自恋,你来做什么,是不是燕北凊回来了!”
“你说说你,一整天就知道记挂自己的夫君,我啊是来看琨曳的,又不是来看你的,真是!”
“好好好,我不妨碍你这个神医看病,慈安我们先出去吧。”说着慈安便同我起身离开了琨曳这,其实我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而慈安的脚也开始利索了起来,只有琨曳还需要日日用『药』,真不知我这样留冷泗在琨曳房内到底是对是错。
“慈安,你不必陪我了,我想自己走回去。”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三日了,我已经三日没见到燕北凊了,成亲到现在不过短短五日,我居然有大半时间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快回来没,我总觉得这么宁静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回莫城之后龙施漓居然没跟着一起回青王府,当然我是巴不得的,可是龙施漓真的放弃了吗,我不晓得。
“王妃王妃,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夏子已经去接了。”夏管家匆匆的跑过来给我传了这个消息,我便赶紧跟着他去了府门口,我这刚到燕北凊便已经下了车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
“怎么不在屋内等我?”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燕北凊,我好想你。”说着我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丫鬟小厮在看着,我便一把抱住了他,我是真的想他了,好像同他在一起之后我便越来越依赖于他,一刻都不想同他分开。
“我也是。”
等我们回屋之后,燕北凊便关上了房门,紧接着便是他的热吻袭来,他吻得很深很用力,仿佛有种害怕失去我的感觉,我只好用力的回吻着他,企图让他安下心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燕北凊今日这般失常,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慢慢放开我。
我开口询问了他关于猎场之事处理的如何,燕北凊只说已经处理稳妥,只是他怀疑要杀我的人恐怕不是黎国的死士,虽然在那些死士身上发现了黎国夜门的令牌,但是其中蹊跷之事过多,黎国的夜门虽然精通毒『药』暗器,但琨曳所中之毒却不是夜门的毒,所以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我瞧着燕北凊已经累了很多天,想来也是连着忙了这么多天,连个踏实的觉都没睡过,便想说让他早些安睡,别的事情都留到明日再说。
不想燕北凊刚入睡一会儿,夏管家便急忙跑了进来,说是有圣旨到了,我连忙将燕北凊弄醒,然后我们一同去了正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戍王之女燕北溪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青王昔年为国出生入死,战功赫赫,今正值盛年,故特将戍王之女婚配青王以作侧妃,钦此!”
寥寥数句,我却听的真切,我见燕北凊好似并无惊讶之『色』,只是顺从的接过了圣旨,而后
夏管家便带着那宣旨的公公退了出去。
我正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先于我开口,“我要娶北溪,十日之后便举行大礼。”
说实话,刚刚那公公说的话我还来不及消化,而听到燕北凊的这句话后我的脑海中是‘嗡’的一声,仿佛觉得自己幻听了,“你早就知道了。”
“是,回府之前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回来之后会那样,原来真相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却不想是这样的事。
“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没法拒绝的理由。”
我在等着他的解释,可他只是看着我,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不告诉我是吧,好,我去问北溪!”说着我便打算冲出门去,可燕北凊却死死的拉着我不许我走,“不准去!你要是去了北溪会活不成的!”
活不成,活不成又是什么意思,我转身看着燕北凊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来,而这时门外传来了冷泗的声音,“呦,我没打扰你们夫妻恩爱吧,我就进来了啊!”
等冷泗进来之后才发现我和燕北凊之间的氛围不对,“你们吵架了?南鸢,你又怎么惹到燕北凊了,他对你可是视若珍宝啊,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冷泗还是半开玩笑的同我俩说着话,而我再也憋不住喊叫了一句,“燕北凊要娶北溪,燕北凊要娶你的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燕北凊南鸢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十日后,北溪作为侧妃入府!”
燕北凊刚说完这句话,冷泗便上前揍了他一拳,“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娶北溪,她对你来说可是妹妹一样的人啊!你怎么对得起南鸢,怎么对得起我!”
冷泗明明是打不过燕北凊的,可是冷泗打了燕北凊好久,燕北凊都没有还过一次手,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娶北溪了,我觉得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比那日被人掐住还难受,我不能在留在这,如果再待下去我怕我会说出什么让我后悔的话来。
“冷泗,别打了,带我去见北溪,燕北凊说如果我见了北溪,她就会活不成,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活不成。”
这时候冷泗才松开燕北凊的衣襟,我瞧着燕北凊满脸淤青,心中又痛又气,我得知道真相,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北溪进了青王府,先前龙施漓进青王府我虽怄气,但也知道燕北凊心中有我,所以我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北溪不同,北溪是燕北凊自己亲口说要迎娶之人,我有些恐慌。
冷泗过来便要拉我的手想带我离开,而燕北凊此刻却上前就踢了冷泗一脚,“你别碰她!”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燕北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要娶北溪,你知不知道我们成亲才五天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娶了北溪,我和你就玩完了!”
“鸢儿,北溪我是一定娶的,可你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露』出的神情让我不禁一震,“如果你一定要强留我在你身边,然后看着你同别人欢好,那你得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