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您怎么来了?”
中国棋院时任院长钟寅一脸恭敬的搀扶着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了沙发上,并亲自跑到一旁,拿出了自己平时舍不得喝的茶叶泡好递到了老人的手中。
尽管他现在的身份不单单是中国棋院的院长,更是总局的管理主任,但面对这位老人时,仍旧要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陈老。
就是棋圣南英义来了,也同样得收敛起自己的性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毕竟,眼前这个看似行将朽木的老人,正是中国棋院的首位院长。
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中国围棋。
南英义,马清平,江久,乃至于后来的于斌,都是这位老人一手发掘出来的璞玉。
而老人自身的棋力也非常了得,是当时第一个战胜日本九段的非日本人。
要知道,当时的日本九段可不是现在的日本的这种菜九。当时的日本围棋,那可是叱咤世界棋坛,压着整个世界都喘不过气来的魔头级别的大boss。
在这种情况下,陈老受先和分先,分别战胜了两位日本九段,成为了当时轰动一时的明星人物。
当然,陈老的贡献也远不止于此。中国棋院成立以来,陈老作为棋院院长的在位期间,大力的推广围棋,着作相关的文学作品,对国内现有的围棋制度进行改革,等级分与国家队的制度,就是出自于这位老人的手笔。
所以,在中国棋院内部,陈老才是那个真正说一不二的人物。
只是因为身体的缘故,陈老已经很久都没有参与过棋院内部事务罢了。
“当然是为了年末的亚运选拔。”
陈老喝了口热茶,清了清嗓子,这才有些勉强的开口说话。
“国家队的选拔名单怎么样了?”
“选拔名单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就是有一些细节的地方还没有处理到位。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和陈老好好说道说道。”
见陈老轻轻的点了点头,钟寅才继续说道:
“每年的国家队都有几个免选的名额,只是今年的免选名额有一点不太好抉择啊!凌烁、苏皓、成江、关雎、盖天宇还有丁正和陈佑也,只有三个免选的名额,实在是不好选啊!”
听到这些新生代的名字,陈老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挤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如此。”
“关雎这个小家伙...之前英义去看我的时候,跟我说过了。从定段出道到现在,至今还没有输过,前阵子更是拿到了第二届百灵杯的冠军,对吧?”
“没错,问题就是出在这儿了。按照关雎拿到的成绩来看,免选的名额应该有他一份儿,但是他的年纪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更何况,按照等级分来排的话,关雎目前也只排在第八位。”
钟寅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难色。
“年纪?在你看来,年纪是关雎那个小家伙的制约?”
“不,你错了。年纪,恰恰是他的优势。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才只有十六岁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钟寅答话,陈老便自顾自的说道:“这意味着,年轻的他现在才是我们中国围棋的希望。你不应该有这样的顾虑才对。国家队,应该涌现出一些年轻的面孔。”
“在关雎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说到这儿,陈老的精神状态竟是都好了许多,那双眼眸也不再浑浊,反而充满了光泽:
“中国围棋已经沉寂了太久了,几乎每一代的国内第一人,都会受到韩国那边儿的压制。从我开始,到后来的英义、清平,再到现在的苏皓、凌烁。奋六世之余烈,也该出现一个登顶世界棋坛,让韩国恐惧的人物了。”
“争取给新人更多的锻炼机会,让年轻的棋手能够更好的进步,这也是我们当初创办国家队的宗旨。”
听着陈老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钟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国家队的免选名额会给到关雎,另外,LG杯还剩下一个种子名额,也会给到他。希望他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吧。”
“这样才对。”
陈老温和的笑了笑,重新提起了自己最初来时的目的:
“另外,今年年末的亚运选拔,一定要十分的严格。这次的亚运会是在家门口举办,围棋又是第一次进入到亚运会的比赛项目之中。身为东道主,我们不能输。”
“只有赢下明年的亚运会,才能让围棋走进大众的视野,才能继续的推广围棋。人选这方面,你一定要好好的把关才行。”
听见这话,钟寅连忙点头应道:“亚运选拔的赛程已经初步的定下来了,所有进入到国家队的棋手要进行八轮的循环赛,按照大小分的规则选拔出五名首发和一名替补去参加亚运。女子方面因为人比较少的缘故,所以会进行两轮循环赛,一定会做到选出来的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你安排的事情,我放心。”
陈老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了窗外。
中国围棋能够发展到现在,还真是经历了无数的坎坷和磨难啊!
从围棋故乡险些断代,到后来的无数棋手前仆后继,朝着世界第一人的名头不断的前进。现在,名为希望的曙光,终于被我等到了。
年轻的小家伙,我期待着那有一天的到来。
我这把老骨头,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可千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啊。
我啊,可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看到你登上世界第一人的宝座,成为未来中国围棋的弘扬者。
那才算是死而无憾。
看着脸上已经遍布老人斑的迟暮的陈老,钟寅神色复杂,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为了中国围棋的传承和发展,奉献了太多太多了。
即便到了现在已经身患胃癌,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也依然在关注着围棋。
“陈老,放心吧,会有那么一天的。而且我有预感,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