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拓跋王大惊,拉开车门下了马车。
那守卫见他下车,目光凉凉扫了他一眼,依然没当回事。
护卫左右看了看,心渐渐沉了下去,这些守卫,全都陌生的很,显然王宫里的人,全都被换了一遍。
“走!去西门卫队!”拓跋王眯眼看着远处的王宫,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他少年时经历王室动乱,后来避难躲在铁浮部,这么多年,见识过的风风雨雨,让他直觉很是敏锐。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毫无察觉,只能是他的身边出了叛徒,而且还是个极为厉害的叛徒。
护卫刚调转车头,就被一队人马给拦了下来。
“王宫附近驾车喧哗,扰了王的清净,拿下!”
“大胆,你们竟敢以下犯上!”护卫持刀大喝。
卫队为首之人冷笑:“还敢持刀行凶,罪加一等!”
拓跋王从来没想到,他不过是带着美人出去游玩几天,回来别说是王位了,他还成了个以下犯上的罪人。
而此时的王宫里,顾念浓正与琨莫、成徐舅甥两个,讲利益分配的问题。
“咱们两国毗邻而居,本该守望相助,要不是当初贵国带皮厥人过来掺和,我是不想与你们为敌的!”
“我与少族长也算是老朋友了,以后两国相互往来,共建贸易繁华,还请王上对我楼兰国的商人照顾一二!”
成徐看了眼琨莫,见琨莫点头,开口道:“顾夫人,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顾念浓眉眼微抬:“王上有事但讲无妨,若是我能做到,必然不吝相助!”
成徐闻言一脸诚恳道:“我想请夫人代为管理若羌国,以后诸事由夫人做主,小王愿听夫人差遣!”
顾念浓连忙摆手:“不妥不妥,我就是一安分守己的妇人,若非家国有难,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何德何能受拓跋王如此托付!”
成徐起身,对着顾念浓躬身一礼:“夫人,你与我舅舅是朋友,就该知道我的难处!”
“父亲弃我母亲多年不顾,若非后来老王妃想拿我做靶子,他永远都不会记得我这个儿子!”
“如今我虽为王,可我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若羌与皮厥人一起攻打都护府之时,本就元气大伤,如今又自相残杀,余下的人已经不堪一击了!”
“若是夫人不肯帮我,必然会被邻国吞噬,与其沦落为旁人奴隶,还不如奉夫人为主,守一份安宁!”
这是琨莫与成徐商量后的决定,若羌国从前实力还算不错,可这几年,几方内斗,将那点底蕴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了。
顾念浓的野心,琨莫心中明白。
那不是他一个小小部落,和若羌这样小国可以抵挡的,与其让她兵临城下,不如这样和平交割,免除城中百姓惶恐。
双方你来我往许久,最后顾念浓勉为其难答应,敲定了属国规矩。
对于若羌国的管理,顾念浓来之前,就和魏老太做了几种预案,如今能顺利收拢,也算是大功一件。
顾念浓将若羌国大致了解后,留下徐明飞带人驻守,便带着徐明柱等人回了楼兰。
至于老太太要的矿石,后面再过来开采就是。
顾念浓回到楼兰,接了魏老太,打算带着雁姬,一起选址找个地方,开个两国往来商行。
一行人还没到府城,就收到杜成柏的传信,请顾念浓往都护府一趟。
魏老太撇撇嘴:“这老头儿是来者不善啊!”
顾念浓心中多少有些明白,杜成柏这是知道了若羌国的事,对她起了忌惮之意。
“无妨,也该去会会那位老将军了!”
魏老太起身道:“我随你一同去,我晓得你敬佩那位老将军,可形势越来越不好,没道理还跟他费口舌!”
顾念浓赶紧道:“那你可不能跟人闹的太过啊,他的忠君思想和咱们可不是一回事!”
“我晓得嘞!”
顾念浓将雁姬留下,让她先看着,哪些地方适合做生意,可以接待过往商人,自己则是带着魏老太去了都护府。
“你第一次来都护府之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杜成柏看着顾念浓缓缓道:“但是我没想到,你的野心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短短两个多月,她掌控了楼兰国不说,还连隔壁若羌国一并收入囊中,这速度,便是当年攻打西域的太祖皇帝见了,只怕也得甘拜下风。
顾念浓淡然笑道:“老将军说笑了,哪有什么野心不野心的,都是被逼之下不得不拼命的无奈啊!”
“是吗?”杜成柏神情冷硬:“当初算计各大家族也是无奈?”
都到这会儿了,他要还看不明白,冯家白家是被顾念浓所设计,那他可就虚度这些年岁月了。
顾念浓迎上他略带讥讽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敢问杜将军,今日的楼兰,可有因我之事,让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容身?”
“可有因我土地荒芜无人耕种?”
“可有黄沙埋骨,忠烈亡魂不知归乡路?”
她问话之时,目光清朗正气,不见丝毫胆怯之意,叫杜成柏满腹质问说不出口。
白家冯家这样的大家族灭了之后,顾念浓将他们所侵占的良田财物,有苦主的发还给了苦主。
没苦主的拨出三成,来周济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三成要用来巩固楼兰国防护城墙,还有四成却是用作了她自己的军费。
她此举迎来了整个楼兰百姓对她的拥护,也让她手下卖命的兵卒越发信任,整个楼兰国因为这个女人,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如今,整个楼兰百姓积极拥戴,荣景压根不说话,剩下的小家族瑟瑟发抖,舔着脸恭维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来找她的麻烦。
这种自信的凝聚力,在她拿下若羌之后达到顶峰,整个楼兰百姓,已经将她看作神明一般的存在。
这让忠于朝廷的杜成柏很是心塞,他一边觉得顾念浓所做是对的,一边又觉得,顾念浓野心昭昭,将来是大启朝的心腹大患,该趁着她尚未壮大之前,将她剿灭才是正经。
杜成柏望着远处的丰碑,那里刻画着每一个埋骨关外的将士姓名。
“顾氏,你将来要与大启朝为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