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和白家势如水火,已经到了不死不罢休的局面。
而安氏作为白家的嫡孙女,冯家的当家夫人,这身份不得不说一声尴尬。
这个节骨眼上,她要跟自己见面,顾念浓也觉得有些麻烦。
她这个时候就想苟着,随便他们打的天翻地覆,尽可能不要波及自己,让他们徐家可以在卑微的角落,猥琐的生长就好。
魏老太抿了抿唇角:“我觉得,你还是抽空见见她的好,毕竟,她和那位安老夫人,似乎也在谋划着什么!”
“信息不流通可是大忌,目前,还没人盯上咱们,你与她见一见,也不会有太大的浪花!”
顾念浓仔细想想,也觉得魏老太说话在理,看样子,有必要抽空去见见安氏。
她也想打听一下,白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跟冯家来一场不死不休的死磕。
春耕啊,一年之计在于春啊,有啥事咱不能耕种完毕,坐下来喝喝茶慢慢聊嘛!
“家里最近没啥事吧?”和魏老太说完外边的事,她才有空说起家里的事。
“没啥事,钱婆子想给她家小儿子说亲,托了张里正媳妇帮忙,我的意思,这事让她先缓缓,可她担心老小子年龄大了,以后不好说亲!”
魏老太说起这事,脸色有些古怪道:“张家的那天过来,跟钱婆子说相看的事,顺道也跟我提了一嘴!”
她朝着魏姨娘母子的房间努了努嘴:“她竟是背地里在给徐明江相看!”
“啥?”顾念浓大惊:“当我这个当家嫡母是死的?相看这么大的事,都没让我知道?”
魏老太嗤了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嫡母了?”
顾念浓嘿嘿一笑:“说的是个啥样亲家?就徐明江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寻常人家他也看不上吧!”
魏老太一言难尽道:“可不是好人家嘛,镇上宰羊的王屠夫,家里可不缺荤腥!”
“听说啊,他家那姑娘,长得那叫一个人高马大,徐明江若是跟了她,这打架挑水的肯定是不用自己出手了!”
顾念浓噗嗤笑了:“你老这话,是损人呢还是埋汰人?徐明江能看上这样儿的姑娘?”
顾念浓倒不是觉得这样的姑娘不好,而是徐明江那样手高眼低的,要是娶了这样的姑娘,妥妥是祸害人家。
魏老太翻了个白眼:“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媒人原话这么告诉张家媳妇的!”
顾念浓越发愕然:“徐明江愿意?”
“哼哼,他跟他老子一个德行,眼下没条件,就想靠着岳家帮衬,将来有机会,定然是不会愿意的!”
魏老太对此很是不屑,什么玩意,这和秦以洲那老子有啥区别,过河拆桥的玩意,她最是看不上了。
“这事你先别管,他们娘两个,如今还在等徐远鹏的消息,不会这么快跟人结亲的,还是先操心咱家里眼前的事吧!”
魏老太跟顾念浓絮絮叨叨说着家里事。
“我前阵子和老二家的算过了,眼下各家的粮食吃到六月底还是没问题的,原本还想再买些粮食的,可现在这粮食,咱是买不起了!”
“你先前拉回来的土豆,我都给种了下去,张家的那阵刚好过来,见着稀奇,顺道给了她一篮子!”
“这些东西在这边是头回种植,到底收成咋样,咱也说不清楚的很,还有就是这么多牲畜,吃吃喝喝就草料也得费不少事,咱地里那些草料苜蓿能管的上吗?”
顾念浓淡定道:“草料问题不大,我先前就算过的,苜蓿是可以再生长的,靠山脚那边都是可以放牧的,只是计划着牧场位置来,不可肆意放养!”
婆媳俩把家中事一商量,顾念浓起身去了地里。
徐家人的勤劳那是毋庸置疑的,原本一片荒野,已经变得绿油油的,风过如浪霎时有了田园景象。
“这里的土,到底不如咱老家的好,我听张里正他们说,今年老天爷还算争气,没突然下大冻刮大风沙,不然这苗子还得晚个把月才出来!”
徐德久指着那一片约莫筷子高的土豆苗:“这就是你找那番邦人拿回来的东西,长的倒是快的很,一天一个样,好养活,就是不知最后能长成啥样!”
顾念浓对土豆种植不是很了解,但魏老太有经验,她很肯定这里土质适合生长的。
从地里回来,靠村口不远处,葡萄枝爬在木桩上面,嫩嫩的绿叶在阳光下,闪耀着生命的光泽。
“咱没太种过这个,请了村东头的老贾头过来帮忙看了下,他说长势还成,就是头年根子没长牢,估计今年没啥多大收成!”
顾念浓点头,原也没指望今年有多少收获,全当时养苗子了。
她抬眼朝山脚那边望去,发现那边几个老人正在挖沟渠。
“那边是要挖啥来着?”
徐德久呵呵笑道:“靠山脚那一片一直湿的很,源头就是山上雪水融化形成溪流,搞得那一片不好耕种,走路都费劲!”
“我和几家一琢磨,索性开个沟渠,将水引过来,刚好,咱地中间不是还有个大的蓄水池嘛,就引入那里,省的湿洼洼的走路都不好走!”
顾念浓很是感慨,在农耕社会,像徐德久这样的勤劳朴实的农人,只要给他们一分安稳,他们就能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她从地里回来,远远便听到孩子们赶着大鹅往河边去,洗衣服的妇人端着木盆三三两两的回来,扛着锄头的汉子,驻足树下斥骂爬在树上的顽皮小孩。
可以想象,再过两年,这一片必然是如绿洲一般的存在,前提是没有被战火波及。
“娘!娘,你快回来!”
还没到家门口,她就听见徐明薇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
她才一进屋里,徐明薇就取出一封信来给她:“这是柳大哥的来信,因着这两天白家和冯家的关系,好多商队都不敢过来。”
“这还是跟三哥来往熟悉的一个胡商送来的,算算时间,都已经耽误了大半个月了!”
顾念浓一边拆信一边问她:“就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