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浓沉吟片刻:“白家眼下是对付不了,可将来呢?”
荣景心知她什么意思,白家对阮家动手,不就是在看他们的反应,试探朝廷的底线吗?
“将来....”他眼神坚定道:“顾大姐所想,便也是荣某人所想!”
二人目光对上,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等到天亮之时,外出打探情况的人也会来,只是他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荣景昨夜和顾念浓说话许久才休息,又和赵掌柜说了会药铺生意上的事,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儿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见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更是来气了。
“这里又没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便是白家那老头儿亲自过来,我也是不怕的!”
来人面色古怪道:“白家家主还真有可能会来!”
顾念浓也在等那头的消息,闻言奇怪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那人看了两人一眼,吞吞吐吐道:“今日一大早,胡大勇去那宅子里找白大管事,结果一开门才发现,白大管事和魏大郎还有几个混混在一张床上。”
“那床上还有....还有......”
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让那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说。
顾念浓母女对视一眼,她们走的时候,屋里可就那几个人,难道中途还有谁闯进来了?
“还有白姨娘和她母亲,母女俩被发现时,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模样凄惨无比!”
“胡大勇吓得不行,回过神来就去报了官,现在整个宅子都被衙门包围起来,就等着冯家家主和白家家主过来!”
荣景和顾念浓面面相觑,俱是一脸目瞪口呆,这事情发展也太超人想象了!
“荣大少爷,我们要赶紧走了!”顾念浓直觉这事还有人参与进来,再留下来怕是要殃及池鱼了。
荣景也反应过来:“对对!你们赶紧走,不是说要找树苗吗?”
“那就先去我庄子上,让根叔给你们选些树苗,顺道带回去!”
“永财,你送顾大姐他们赶紧离开!”
一行人从药铺后门,趁着事情还未闹开,悄无声息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白家二老爷白昌明和冯家管事就过来了。
魏光秋站在宅子门口,见这两人过来,又觉得自己太阳穴有点突突的疼了。
“二老爷、冯管事!”
白昌明瞟了眼围着的衙役,看不出喜怒:“人呢?”
魏光秋领着二人进去:“在里屋,没敢动,也请了白草堂的大夫过来救治,只是大夫还没到!”
白昌明神色微冷:“请什么大夫,人都死了,请大夫有何用!”
走在前头的魏光秋脊背一寒,白昌明这么说,那就是白家已经做了决定,白姨娘母女俩都活不下去了。
三人刚走进院子里,就突然冲出一个赤脚妇人,她见着白昌明眼神一亮,冲上前跪在他面前哭泣:“老爷,您可来了!”
白昌明提脚就踹了过去,正中那妇人心窝处,妇人被踹出老远,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似乎背过气了。
白姨娘披头散发踉跄出来,见状大惊:“娘,姨娘,爹....她是.....”
“堵嘴!”白昌明漠然道:“哪儿来的疯婆子,竟是无端冒充我白家女眷,拖下去!”
白姨娘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被她爹这声吩咐,惊得魂不附体。
“爹,我是凤娘啊!”
“唔!”很快便有两个家丁过来,一人拽住白姨娘的头发,一人剪绑她的双手,连带着地上的妇人,一并给带走了。
魏光秋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欣赏着一株光秃秃的杏树,似乎上面已经开满了花朵。
冯管事不悦:“亲家老爷,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毕竟里面可是你白家大管事,还有他手下的混混,欺负了我们冯家的人,就这么打杀了事,亲家老爷,是不是该和我家老爷商量一二再说?”
白二老爷睥睨着看了他一眼:“我处理自家下人,犯得着与你冯家人交代?”
“这里是白家的地盘,里面的人也是我白家的人,与你们冯家没干系,你回去吧,这些老夫知道如何处理!”
冯管事气得胸口炸疼,这也太欺负人了,白姨娘虽是冯家女,可人却是嫁到他们冯家的,凭什么这么处置。
他到底是个下人,不敢与白家二老爷争辩,转头与魏光秋道:“魏大人,这里既是无事,不如我请你一起出去喝杯茶!”
魏光秋也觉得这里难受,正想应声与冯管事出去。
就听白二老爷道:“魏大人你不能走,这里有宵小之辈,偷溜进我白家的宅子,还带人在这里行些污秽之事,你身为县衙主簿,该为这县城治安做点事了!”
魏光秋微微躬身:“不知二老爷以为该如何处置?”
白二老爷瞥了眼里头缓缓走出的人:“首罪者直接打杀,家小送进佤山开采,永生不得赦免!”
魏光秋一怔:“屋里人都打杀了吗?”
白二老爷斜了他一眼:“你做事还要我来教你?不打杀了留着作甚?”
魏光秋便赔笑道:“回二老爷的话,这首犯处死是应该,可余下之人不过是混混乞丐,被人蒙混过来,罪不至死,下官可不好滥杀无辜啊!”
白二老爷哼了一声:“如今的县衙,可全都是一群废物!”
“拖出去,就在这巷子口打死,让那些敢算计我白家的人看看!”
“别以为手脚干净,我便抓不到蛛丝马迹!”
魏大郎脚下一软,身子瘫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不!我....我....我冤枉啊!”
没有人听他说话,一众家丁涌入,很快便将他和白管事,和那几个混混一道拖了出去。
这些事顾念浓一家子自然是不知道的,永财带着他们去了庄子上,装了一板车的枣树苗和葡萄枝回去。
根叔还拿了两袋子瓜种给他们:“这是甜瓜和西瓜种子,你们那地虽是生地,种瓜不是很好,还是能种一些出来的,权当给家里孩子当零嘴吧!”
顾念浓感激不已,要知道这玩意可是精贵的很,能得这么多,可欠了荣景大人情。
等到河边的柳条开始抽枝打芽苞,顾念浓才听说了白家的消息。
“听说啊,那整个大街都让血给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