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生命体征已消失,但您的女儿目前身体机能陷入沉睡之中,如您参与灵魂换购交易,任务完成之后,可以让令千金康复,请问是否参与?”
冰冷的电子音刺激着顾念浓,她飘忽着身子,心疼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
床头的检测仪不时发出滴滴声响,提示着女儿微弱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顾念浓终于想起,她开车带着女儿,去学校参加女儿的成人礼,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是否参与?”冰冷的电子音还在询问。
顾念浓果断选择参与,她一生要强,唯一的亲情与牵挂便是这个女儿,要是没了女儿,她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交易开启,请接收任务内容!”
随着声音提示,顾念浓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段背景资料。
永和十三年,大名鼎鼎的成武将军府徐家,父子四人,三人战死疆场,一人下落不明。
朝中那些主和的大人,不知如何就给了徐家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全家发配流放三千里。
而出身镖师之女的顾六娘,因着两家微末之时,与徐家三郎定下的婚约,十五岁嫁入徐家,彼时作为老封君的老夫人魏氏看不上她,处处刁难打压苛待。
本就操劳过度的顾六娘,路上饿晕倒下,恰好磕在石头上,死在了徐家的流放路上。
留下的三个孩子,本就性子偏激,又因无人管教,成长路上受尽磨难,性情变得更加偏执阴郁,一个个都成了臭名昭着的大反派,最后落得各种惨烈结局。
顾念浓要做的事,就是在一年之内,将几个孩子心性扭转,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才能获得女儿的重生机会。
接收完信息,顾念浓伸了伸僵硬的胳膊,一阵酸疼疲累感袭来。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动,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可能。
烈日之下,燥热的风不带一丝凉意,放眼望去,一群身着囚服,带着枷锁的流犯,蜿蜒行走在荒野之上。
一想到三千里,顾念浓那点重生的喜悦,瞬间化作焦虑,从东都洛阳到玉门关,走了两个月才到金城。
往后的路途多是戈壁荒漠,水源匮乏不说,百里之内也很难有人家。
何况囚犯身上还带着枷锁,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以每天五十里的行程,最起码还得要一个多月才能抵达关外。
而关外那等未开化的苦寒之地,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苦难,并不会比流放路上轻松多少。
如此情况之下,先别说扭转他们心性,就连他们是否能活下去都太渺茫了。
再一想三个孩子,一个恋爱脑女儿,两个儿子,一个混不吝二五仔,一个隔绝外界的自闭症患儿。
顾念浓在时间紧迫之下,又添了几分任务难度危机。
可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作为成功知名女霸总,鲜少有人知道,她的人生就是一部厚厚的苦难史,都是和着血泪咬牙淌过来的。
如今面对女儿的生死,再难的路,她顾念浓也要往下走!
一只小手伸过来,紧紧抓住顾念浓的手。
她低头下去,就对上一双清澈纯净、不染一丝杂念的孩童眼睛,这是顾六娘的小儿子徐明隽。
不,现在是她顾念浓的儿子了。
7岁的孩子,不会开口说话,不会跟人交流沟通,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木呆呆的小孩,最后却断送了大启王朝300年的国祚,将天下黎民拖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孩子眼睛黑白分明,连日赶路瘦成了皮包骨,大大的眼睛越发有些突兀了。
他看着顾念浓眼睛一眨不眨,干裂的嘴唇已经渗出血珠。
顾念浓知道,这孩子是渴了,可他不会说话,只能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顾念浓拖着疲惫的身体,拉着孩子出了人群,找到骑马的差役。
“差爷,劳您给口水喝,孩子已经快渴死了!”
“喝水?”那差役挥着马鞭,啪的抽在一旁草地上,溅起的草屑打在囚犯们的身上,吓得一个个缩着脖子加快了步伐。
“你也不看看,这是有水的地儿吗?”
“别说是给你们了,就是我们自己都不够喝,你们这些通敌卖国的囚犯,死就死了呗,省的耽误事!”
顾念浓摸了摸袖袋,那里有原主藏下的一个小金锞子,原本打算入关之后安家置业的。
可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生存下来才是要紧的。
“差爷,您行行好,实在是这孩子体弱,亡夫战死,要是连孩子也没了,我哪还有脸下去见他呀!”顾念浓带着几分悲切哀求。
差役不屑道:“你那投敌苟活的男人,也配说战死?”
他说着便伸手过来,要抢那金锞子。
顾念浓心头一阵怒火,一口水不给,还想明抢?
虽对这流放艰难多少有所耳闻,可这会亲身经历,与之前看电视书上的感受,那种愤怒之意还是截然不同的。
顾念浓正想着如何对付,就听身后过来一个差役道:“收了钱就给人几口水吧,谁家还能没个孩子,你若是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怕报应!”
先头那差役不以为然道:“报应个屁!这趟差使还得走一个多月,关外胡人马匪多不胜数,能活着捡条命回家给那倒霉婆娘,已是万幸了!”
这些囚犯一路死了不少,他们当差的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骂骂咧咧的,到底还是给顾念浓丢了一个小竹筒。
顾念浓接过竹筒,感激朝那帮着说话的差役道谢,刚想拔开塞子给小儿子喝。
就被旁边一人伸手过来,劈手夺了过去。
“给傻子喝水不是浪费嘛!”
饶是顾念浓这么多年,心性修养极好,这会儿也忍不住怒了,手疾眼快又从那女人手里抢回竹筒。
“一个妾室,敢抢少爷和主母的水,真是翻天了!”
抢水的正是三房的妾室,也是魏老太太的亲侄女魏姨娘,顾六娘没少受她欺负。
几个孩子长成这样,以至于后来性情大变,和魏姨娘、徐老夫人都有莫大的关系。
魏姨娘见一向寡言少语的顾念浓,突然敢跟她抢东西,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嗤笑一声:“可别笑死个人了,你个窝囊废,算啥主母啊?”
她说着转头朝前方喊道:“二少爷,你娘拿了水不给你奶喝,你说这事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