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柴正主动提出了退伍申请,其实再坚持两年他就能得到法国国籍,或者一笔高额的退伍金。
但是他不稀罕那个破烂国籍,生为华夏人,他的血脉和国籍是高贵的,他打心里瞧不起那帮高卢蛮子,也不在乎那点退伍金,柴正是有父母的经商头脑的,那三年他光搞各种外快就挣了不少钱,远比那点退伍金高得多。
于是2012年12月1日,柴正重新回到了阔别近五年的家乡,那一年,他才22岁。
柴正以为他会回归平淡的生活,但是他发现自己有点天真了,5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亲情。
当他敲开曾经的家门,那个位于哈市最繁华的商业区的豪华大平层的时候,发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一问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把房子给卖了。
最后柴正是在老家的那个小院子里见到自己母亲的,因为当初柴正闹得事情实在是太大,受害人实在是太多,为了凑够赔偿款,他的父亲卖了不少公司的股份,家里的现金也花光了。
加上各种走关系跑门路的钱,柴正家里的财务状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但是他的父母依然是砸锅卖铁把儿子送出了国,就是希望他能好好学习,有一个像样的前途和人生。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父亲在快退休的年纪依然像一个年轻人一样打拼,最终掏空了身体,耗干了生命。
他的母亲在父亲过世后心灰意冷,柴正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在外国当兵,干着杀人的活计。
为了还清公司的债务,他的母亲不得不变卖了家产,培训机构也转让了,带着所剩不多的养老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宅,过上了平淡的田园生活。
柴正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过世快半年了,别说头七了,就连百日都没赶上,他跪在父亲的墓前把自己的脑袋都磕破了,却依然没能原谅自己。
母亲对儿子的态度很冷淡,倒不是恨他,而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柴正陪着母亲在老宅里过了两天,就独自回到了当年师父的小院子,在那个已经破败不堪的练功院里,他默默地给师父上了三炷香。
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那是黑水公司的一个佣兵猎头的名片,是他退伍时在外籍军团办公楼外,一个中年黑人塞给他的。
之后的事情发展就有些顺理成章了,柴正把自己在法外赚的钱悉数留给了母亲,然后给母亲磕了三个头,就背着行囊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告诉母亲自己要去美国发展,学着父亲那样做外贸生意,其实是去了美国的黑水雇佣兵公司总部。
因为柴正的功夫了得,加上有在法外服役的经历和比较丰富的实战经验,他在美国的黑水总部学习了半年的语言和相关的装备培训后,就被派去了伊拉克。
那时候是2013年的下半年,伊拉克战争已经结束了,只有枯燥乏味的巡逻和站岗任务,偶尔和那些和蔼可亲的伊拉克老乡们隔着老远互相用子弹问好。
总之柴正在伊拉克呆了不到半年就受不了了,于是贿赂上级,主动调去了叙利亚。
那时候的叙利亚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柴正混得是如鱼得水,靠着老辣的战斗经验和胆大心细的作战风格,着实刷了不少刀乐。
而且他还有一个很牛逼的技能:摸哨。
靠着苦学十二载的功夫,柴正的双刀耍的是有模有样,他以前在非洲的时候就曾靠着两把军刀把一个地方部落武装的哨所给摸了,没费一枪一弹就宰了六个哨兵!
所以他在执行危险的夜间侦查任务时占尽了便宜。
雇佣兵就是这样,承担的危险越大,得到的报酬就越多,所以不到一年的功夫,柴正一算自己的家底,竟然发现已经有200多万美元的存款了!
那是2014年的200多万美元啊,折合人民币是1400多万!所以柴正自从再次离家后,给母亲打了第一通电话,虽然母亲的态度依然冷漠,但至少也提醒了儿子天冷记得穿秋裤。
而柴正也告诉母亲自己在国外赚到钱了,让老妈给他一个银行账户,要把自己赚的钱转给她。
虽然母亲明显不信,但还是在第二天的时候给柴正发了个短信,让他把钱打到短信里的账户上。
那时候柴正还在叙利亚,赚得佣金都是现金,然后通过地-下-钱-庄转到他的瑞士银行账户里,想转出去也只需要提供银行账号,然后再交一笔手续费,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所以柴正又在叙利亚刷了大半年的刀乐,直到2015年的国庆节前夕,柴正决定不干了,此时他已经再次刷了小三百万美刀,加上之前打给母亲的两百多万,这笔钱足够他和老妈潇洒的过完一生了。
而且叙利亚老乡的冷枪冷炮确实犀利,就算柴正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一发40火或迫击炮砸过来,你就算是黄飞鸿也白瞎。
再加上老美的一贯操行就是危险的任务让私人武器承包商上,这样即使死人了也只需要一笔赔偿金,而不算美军的阵亡人数。
所以柴正所在的佣兵小队执行的都是一些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看着身边的同事兼战友一个个倒下,他无法想象母亲给他和父亲上坟的场景,于是在赚够了足够的钱后果断选择结束合同。
在把大部分钱都转给老妈后,柴正彻底结束了他的雇佣兵生涯,辗转到了迪拜坐上了飞往国内的航班。
可是当柴正在2015年的国庆那天,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老家的那处小院子时,发现院子里早已人去屋空。
问过周围的邻居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皈依了佛门,而且都走了两年多了,大概就是柴正再次离家的不久之后!
当时的柴正哆嗦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半个多月前还能打通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他尝试着查那个打钱的账户,希望能知道母亲的新住址,发现账户是一个公户,是哈市的一个慈善基金会……
那些沾满了鲜血的钱最终也没能让柴正回归幸福平淡的生活,而是帮助了孤儿院里的孤儿。
或许柴正就从没有过平淡的生活,也没有资格享受正常的人生,虽然他依然年轻,却已被残酷的战争抹去了所有的朝气和善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