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两人的会面之后,李玄机的布局也有了一定的影响,虽然说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的明显,在这个天下如今的格局之中,也并不是那么的大影响,但是对于那些精心布局的人来说,则是可以做到完完全全将其看在眼里,无论是动与不动,最终的格局都不相同,这原本就是一件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无论跟不更改都没有太大的变数。
在邀请何卓之前,李玄机就已经是意识到了这么一件事情,但是他还是有毫不犹豫的照做了,不是说他心里没有半点的畏惧,而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对于他来讲已经没有太大的差池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至少已经让许多人发现了他的意图,但其实大部分人都没有合理的运用他这么一个态度,所以恰恰相反,这些也并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情。
一道道粗壮的气数此时被合并,甚至有大部分的黑色气数被直接粉碎,看起来无比的绚丽,但是又给人一种极其震惊的感觉,在与其它的气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可以用震撼到了极点来形容。
各处交织汇聚,最终成了一架简陋的长桥,就这么直接耸立在了天际,而这架长桥所通往的地方,则不是随意一个人可以定义的。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谁都能看得见,而之所以能够看见这一幕,全都是因为在出现在了某个老人的眼中。
那个身为李家三兄弟老大的李贾生双手负后站在一座悬台之上,身上多少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此时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反而给人一种极其出尘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老神仙一样,身上的衣袍虽然依旧老旧,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子破败,在这种称景的时候,反而是给他的主人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老人如今的表情可以说是极其的平静,看不出来有多少悲欢喜乐,在这种越淡定的面容之下,其实也隐藏更多让人所畏惧的东西,不至于说是多么恐怖,但对于老人来讲,在心目中的位置也绝对不一般,这种时候,更多的给人反而是一种恐惧的感觉,但是恐惧来源于心里究竟有多少,其实有很多的清楚。
毕竟更多深究的是老人的底细,这件事情的结果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这些气数上的变化基本只有一次,如果不将它们全部包含在自己的眼中的话,之后想要再次做判断,估计会是件更难的事情,这一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例外。
在对于这件事情的见识之上,李贾生其实有着更加不同的见解,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不以为然了,毕竟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给过机会,是局面基本上也不只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连想来这儿分一杯羹。
局面越乱浑水也就更深,他守在这里这么多年,自然是比谁都还要清楚的多,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这番良苦用心的,天下格局变化了那么多次,最终所通往的究竟是到哪里,就连他自己也看不太清楚,这种局面说不为难那绝对是假的,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毕竟不论是他说什么,在天下气数如此具有诱惑力的情况之下,又会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听从自己的建议?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尽管他自身十分的无奈,但是他也只好尽力做自己分内之事,这种事情说复杂也并不算多么的复杂,但是最终所会影响的直接导向便是自己更加的难以接受。
李贾生缓缓的伸起了自己的双手,周围的空气开始慢慢的席卷成了一股股风浪,并没有那么的骇人,但是却也能够让身上的衣领全都飘飞起来。
如今天下的格局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的重要,其实他也没必要真的把事情看的那么的重,但是这种理性化的事情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讲他也是在这坚守了如此多年,如果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直接放弃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他可不想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为了别人所谓的嫁衣,自己的三弟在这方面已经做得够让自己心烦了,不可能再稀里糊涂的往前讲什么情面,真如果要是这样子的话,那他这个彻头彻尾烂到底的大哥最终也只是匍匐在尘微里的小丑罢了。
李贾生紧跟着一掌按出,脚底下也渐渐的变出了一道道的纹路,那些纹路由浅及深,最终缓缓的拉长变粗,在相互的交织之下形成了一道棋盘。
虽然说是类似棋盘的模样,但其实也是纵横十九道相交,在这些横纵双线的彼此交纳之下,恢弘的气势开始在这个棋盘之上翻旋而起,给人的压迫感也愈发的强烈,甚至就连李贾生本人的身子都开始往下陷。
周围的场景开始相互交割,脚下的这座荆山的山根气数也在被极速的消耗。
李贾生微微的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头上开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很显然对于他来讲,干这些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很容易消耗掉自己的心气,如果一个不小心的话,估计就连自己为数不多的寿元都得搭在里边。
要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再怎么往前搭过去,即便是把转世身也算上,其实都不太够这么消耗的。
不过李贾生的手段也绝对不止于此,如此多年的沉淀也给他的心性磨砺的更加的圆满,当年那些他自己所不能撑起的遗憾,最终也被他一一抹平直至圆满,这其实也代表着他的心性更上一层楼,在这么一个前提之下,他的境界也就不止于此了,至少在进入荆山之前,当年的自己绝对比不上如今的自己。
“条条映东水,这句话说的并不假啊,最终需要自己抉择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法全都托给别人,该在自己心里明白的还是没有装疯卖傻的机会,我自己本来就应该早点注意到这件事情的,如今把它拖了这么久倒也是我自己的过错。”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李贾生的语气却是十分的平淡,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人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在心中也没有了他所能畏惧的东西,今天他就是想要在这片天地上画上一条界限,凡是敢越过他心中所谓界限的人,不念亲情旧情,基本上全都没有活着的必要。
这一次,他可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当一个摆设而已,毕竟他在荆山山顶从头到尾可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过手,就算是往前想要与他共论大道的人,基本上也全都被他请离了,这个天下在这几年前前后后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子直接被砸开一个窟窿,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弥补,简单来讲其实也已经够好了的,再说下去就算是自己奢求了,可是这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老人在心中跟着叹了一口气,随后身形忽然拔高一丈,紧跟着身上最后的气势全部散去,只留下一股虚无缥缈的生气,至少证明此时的老人现在还算活着,不至于真的像个死人一样。
虽然在面容上他此时已经是形同枯槁了,只不过身后的棋盘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虽然说十分的虚幻,但随着时间的演变已经开始变得凝实了起来。
李贾生在半空之中的身子也开始缓缓的落下,然后就这么稳稳当当的站在了这虚幻的棋盘之上,随着老人双脚落上之后,整座棋盘开始发光发亮,虽说用棋盘来形容,但其实也只是恒重几十条竖线交织在一起而已,说句实在的也并不是一个实体,毕竟连那些虚线也都是老人的气机所凝聚而成。
李贾生向前轻轻的走动,那些凭空出现的棋子开始缓缓落下,最后轻轻地定格在了各自的方位之上,如果从上而下的话,可以看出整个棋盘的目数基本上都是相差无几,并不是说谁就绝对占优势,可以说是一把标志性的均势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很快的露出了破绽,整座棋盘仿佛被掀开了一样,被一把利刃就这么插了进来,最好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李贾生也在此时跟着摇了摇头,如今这棋盘之上的局势就和天下这动荡的局面一模一样,如果是两个人协同而坐的话,其实还没有那么麻烦,至少一人一边还能够慢慢捋清楚,在共同合力的情况之下,还能把那乱入的玩意全部给推送出棋局之外,但是如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管辖范围之内出了些许乱子,自己也已经没有办法能够捋的清楚了,但凡要是能力有限的话,估计就连棋盘都保不住,老人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在面对这件事情之上已经展现出了极大的心力憔悴,能够做到更好,他甚至已经算是强求了,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空谈罢了,他也确实是想要这样子,可是老天爷也不想遂了他的心愿。
如果能让他活更长的时间的话,绝对不会是如今这种情况,他有自信能够做的更好,甚至能够拨乱反正,虽然说不至于能够直接一步登天做到天下清明,但是至少不会像如今这么紊乱不堪,如果不是如今气运杂乱的话,如今天下的百姓也不至于像这样子颠沛流离,至少在边关那边连年的交战,苛间杂税已经是繁重不堪了。
就在李贾生想要再次向前走出一步之时,一道声音却直接喊住了他:“大哥,你确定你已经是要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了吗?”
这道声音多少带着点感情在里边,甚至包含着许多的不舍,毕竟在这句话说出口之时,尾音的时候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那股悲伤的情绪绝对不是能够装的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贾生的脚下开始停了下来,脚步并没有继续往前迈去,整个人就这么站在了原地,并没有说直接跑开。
但是脚下那棋盘仿佛是受到惊吓一样,周围的气息开始变得杂乱起来,棋盘也由一开始的凝实从而变得更加的虚幻。
伴随着李贾生的再一次跺脚,下方的棋盘也再一次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只不过与第一次相比算是气势低了一筹,虽然说对于李贾生而言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而且这座棋盘也不会出现任何受损的情况,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爽的质问道:“这种时候还来我这里干什么?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得了,反正你逍遥自在我也管不了,再者说逍遥自在这么些年了,也不见你有回来过,何必又在如今的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吓人一跳?”
李贾生之所以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但是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则是因为来的人是那个站在他们中间摇摆不定的李青玄,可以说他是谁都不帮,但是又在无形之中更偏向于李玄机一点,这在以前的李贾生看来也不是一件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如今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是有些犯恶心了。
面对着自己大哥如此大的敌意,李青玄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甚至突然之间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更多的还有些许不知所措,可以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双方就这么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的后背,一个人背对着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开口说道:“有什么话直接挑明了讲吧,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藏藏掖掖的。”
听了这句话之后的李青玄也是攥紧了自己的手,咬了咬牙说道:“我不想你这么快就死去,我不想我们三兄弟就这么走到头了,老三确实是太过势利眼了点,但是他也为了我们李家呀,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知道大哥您有自己的想法,为了这座天下也能够贡献出自己的一生,我也确实是敬佩之至,毕竟也和我的大道相合。”
“可是……”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青玄也开始沉默了起来,接下来的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毕竟再讲下去的话就有点强硬的感觉,他大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态度,很多时候闹崩了的原因就是根本没有人先退一步,他们之间也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李贾生并没有理会他这些话,而是将左脚轻轻的向前迈出一步,脚尖轻轻的往前面的棋盘点了点,那正是一个纵横两线交叉形成的格子。
“躲躲藏藏了这么久,没必要连我们这些本家话都偷听吧?该出来就别当耗子躲着,我如今的心情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到时候要是躲着躲着躲死在里边了,在这荆山之上我可不负责!”
李贾生前面的语气相对还算缓和,但是越到后面语气就越发的尖锐和嚣张,甚至就连一旁的李青玄都觉得有点害怕,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自己大哥这副模样了,如果说之前是完全变一个人的话,现在可以说是重新变了回来,但是和之前的那股陌生相比,这一次也是极其的陌生。
棋盘之上的那些横线开始慢慢的荡漾,仿佛就像是平铺在了水面之上一样,显得极其的虚幻不堪。
在李贾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周围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即便是李青玄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去感受,也没有多大的收获。
此时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就好像是李贾生刚刚的话在对空气说一样,可是李青玄却没有丝毫的大意,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大哥会跟自己开玩笑,既然刚刚会那么说的话,其实多少也是事有原因。
李贾生声轻轻地挥出了自己的右袍,一道音爆声在不远处的棋格之上响起,紧跟着就是一位白色衣袍的男子从中跳了出来,好像是莫名其妙的从裂缝之中钻出来一样。
李青玄此时也大吃一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自己与大哥谈话的时候,身边居然还藏匿着这么一个人,而且自己还一无所知,甚至连半点别扭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这才是最致命的一件事情。
那名白衣男子此时面容和煦,一脸温雅的说道:“李贾生啊李贾生,你又何必对我抱着如此大的敌意呢?以你的实力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在这里,想要拿我撒气就直接说一声得了,我愿意跟你奉陪到底,这样做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堪了吧?”
李贾生此时并没有去回应他的话,而是继续的往前走着,但是随着棋盘重新恢复原状,白衣男子也十分不爽的说道:“把我当成空气的话,你自己可别后悔我站错位置了。”
这么一句站错位置自然是别有用意,李贾生也是跟着在此时说道:“伍千真啊,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我如今的心情没你想的那么好,别在我面前给自己加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