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空旷树林的空地之中,在老人问出那一句之后,林砚的表情显得极其的肃穆,原本他以为这老家伙最多也只是想打压打压自己而已,毕竟先前可能自己也确实与他有些渊源,但是在老人开口之后,他却已经是大为震惊了。
就算是死,林砚他也不会想到这老家伙居然会把念头打到岑曦身上去。
如果他真的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子的话,那先前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至少不会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毕竟像这样子的疯子,只有比他更疯才能起到震慑的效果。
只不过这种说法却并不适用在老人的身上,毕竟此时在林砚面前的他可并不是本体,想要就此震慑住他,显然不具备太大的可能性。
面对着犹豫不决的林砚,老人显然也是有些心烦了,但是他还是忍住没有发怒,而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对着林砚连连问道:“如何如何?只要你肯答应老姑这个要求,那么老夫绝对敢对你保证,再也不对你有所叨扰,甚至以后这整个天下,但凡你要是出现了什么事情的话,老夫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把你保下,就算是捅天大的娄子老夫也绝对能够护着你。”
这种条件只能用十分诱惑来形容了,毕竟老人的实力有目共睹,林砚在他的手上都讨不到半点的便宜,秉承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的前提,好像不管怎样都应该率先答应他才对,可是这却完全不符合林砚做事的风格。
面对老人的再三期盼的询问之下,林砚还是没有去理会他,而且自己反而先不耐烦了起来,对比他之前所提出的要求,而且后边的条件其实相对而言也没什么地方好吸引他的。
林砚整个人的气息开始暴涨,基本上已经到了无法再往上提的地步,对于这方面其实林砚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既然,以这种方式来回应他的话,其实也无异于是在向他彻底的宣战了。
两者相相交错的情况之下,老人的语气和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缓和又慢慢的阴沉了下来,面对林砚给予自己的回应,他也是充分展示了应有的尊重。
林砚慢慢的挥了挥手,不远处的上官仪也立马来到了岑曦的身边,而后抽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着的佩剑,随时做好万全准备。
林砚在此时也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不断有各种气息开始闪烁着,仿佛他就像是被各种气息缝合在一起的一个人一样。
老人在见到这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气息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是首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面对这种情况,其实林砚并不是没有把握的,至少岑曦就在他的身边,他体内的那股气机也能够得到很好的运用,不至于说处处都遭到了限制。
在一瞬之间,两道人影就这么相互碰撞,但其实这也仅仅只是两人的虚影罢了,气机在此时都好像凝成了实物一样,就这么交互错落在两人的面前,而且相互对拼的速度也是极快,甚至在本体还没有交手的情况之下,面前就已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了。
周围可以说是泥土飞溅,基本上已经找不到有完好的树木,那些百米左右的路干全都被硬生生折成了两段,许多的树叉更是飞的极远,很多直接升到了半空之中才缓缓的落下。
而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的林砚也是一脸的平静,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慌张,毕竟这种大场面他可是见过了无数次,先前那些武榜前几位的交手,他也全都是看在了眼里,对于这种还未动手的大场面,自然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
不过说句实在话,自己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磅礴的气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甚至在交互碰撞的时候,体内的经脉也在隐隐发痛,但这些年来经历了造化境气机无数遍的冲刷之下,面对着这种感觉其实也早就已经是习惯了的。
老人却在此时再度开口道:“老夫确实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隐藏着这样子的实力,整体而言确实是让我有些吃惊了,但是究竟是不是徒有其表,还需要我亲自来验证一番才知道,很多时候,其实你们这些人心里应该比别人更加清楚,老夫这辈子也见过太多太多装腔作势的人,但是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我的面前,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究竟能做出多大的判断?其实全都取决于自己。”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人的脸立马就阴沉了下来,甚至给人一种十分战栗的感觉“好像有些说错话了,莫名其妙就代入太深确实是老夫的不对,这种时候我应该自己做好判断,否则容易迷乱的是我的双眼,像你身上这种无比虚浮的气息,你自己应该知道究竟是来自于哪些人的身上,能不能为你所用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这句话落下之时,老人身上的气息开始疯狂的凝聚,只不过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一丁半点的气机波动,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甚至完全不是先前可以比拟,林砚整个身子都好像被压断了一样,但是却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负担,估计最多也就是精神上最为直观的感受,身体上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
虽然此时在那股气息的遮掩之下,林砚并不能最为清楚的看到老人究竟是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但是光从感知上来讲,确确实实是有着翻天覆地的改变。
此时随着那如同实质般的气息散去,那股极强的压迫感也彻底从林砚的精神状态上消失,再也不负先前的威胁。
只不过取而代之却是一种极重的危机感,这种感觉让林砚都不由不十分郑重的面对,但凡要是稍微出点差池的话,基本上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随着那气息渐渐的散去,老人的容貌也开始显露了出来,只不过却是一副青年模样,整副脸庞显得十分的俊逸,但是脸上带着的却全都是冷酷的神色,完全不把任何的人放在眼里。
甚至在看待林砚时也完全一样,给人一种出奇的冷静感,与先前那易燃易爆的特点完全不同。
在面对这种状态下的老人时,林砚突然由衷在心里升起了完全不同的感受,就好像自己置身于冷窖之中一样,不论如何感触都是一副冰冷。
“没想到你居然还如此的装模作样,看来有着这样子的实力的,基本上都有着这些恶趣味啊。”林砚此时开始对着老人嘲讽,为的就是能够在别的层面上打破他这种情绪,一旦是让老人如此冷静的话,那么对于林砚来讲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只不过显然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老人仅仅只是微微一笑,而后青年模样的他缓缓的张开了双臂,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头颅对着面前的几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既然能够把我推到这一步,看来确实是有些实力的,那老家伙根本拿你们没有任何的办法,类似于这样子的想法劝你们不要有,他可并不比我弱多少。”
听着这番言辞,林砚心中生出了许多的疑惑,按照他这么讲的话,就好像此时面前这个人并不是先前那位老人一样,但是这又怎么可能?顶多就是两个不同形态之间所存在着的意识罢了。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林砚在心中也多了些许安慰,如果说真的是老人不止这一副身体的话,那么今天才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是下一秒林砚就直接被按了出去,整个人直接被撞倒在了原地,头颅狠狠的被砸在了地上,可以说是深嵌进了地底,没有丝毫能够挣扎的机会。
那个青年的脸上可以说是极度的兴奋,给人一种更加可怕的感觉,就好像在此时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就连出手速度都在另一个档次之中,根本就不是先前那个老人可以比拟的。
相较于这一点其实林砚心里也早就有些许准备,但是其实还是有没有料到的地方,在完全没办法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他根本就不是青年模样老人的对手。
“你话可真多,要不要尽你所能的挣扎一下?如果真的只有这种实力的话,那还是安心的死在我手上得了!”那青年一脸冷笑的说道。
但是此时净落下风的林砚则是反身而取其道,一手肘直接狠狠的撞在了青年的脸庞之上,那清朗俊逸的脸庞几近变形,但是因此侧过去脸颊的男子也是再度转了过来,那微微张开的嘴巴再度咬了咬牙,而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的说道:“你小子很好,很好啊!”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够如此取悦我,你将为你的这份挣扎而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至少你现如今是能够让我看在眼里的对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砚身上传来了一股刺痛感,只不过周围的石块都被他的气机给震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青年的身上,甚至那些较为锋利的都直接划破了衣服,狠狠地嵌进了表皮里。
但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任何的鲜血流下来,那青年的脸上也并没出现任何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反而是再度对着躺在地上的林砚一拳砸出,后者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泥土之中,这一次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体内的气机多少有些因此缭乱,但是有着岑曦在旁,调理过来的时间还是非常迅速的,至少不至于就像个待宰羔羊一样。
林砚浑身开始抽动起来,随着能够动用的左手挥出,一道极其凌厉的剑气贯穿了青年的胸口,此时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的猩红,这道剑气与之前卫宾所动用的剑招如出一辙,甚至里边还蕴含着不少关乎于林砚自身对于剑道的见解,虽说并没能够得到大幅度的跃进,但是还能够做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青年在此时也露出了不对劲的神色,好像是有些阴沉,又好像是一个招人数落的孩子,心里面憋着许许多多的憋屈,但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更多的是藏在了自己的心中自我消化。
只不过就在他这么愣在当场的时候,林砚可不会因此就惯着他,一脚死死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之上,青年直接倒飞了出去,然后整个人撞在了一棵已经被折成两半的大树之上,身子就这么斜着撞进了一根断掉的树叉当中,但是这道虚影却越来越虚幻。
此时一名完好无损的人重新站在了林砚的身后,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波动,就连生机也是一样。m
只不过他却在此时开口说道:“能够做到这一步确实是不错,刚才只是我年少时的一道分身而已,可能你会觉得有些费解,但是对于我们这种活了将近四个甲子的人来讲,有这点保命手段并不足为奇,还是先前我对你所说的那句话,只要是把那女娃娃交给我借用几天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性命。”
“如果不按照我这么说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个男子双手就这么搭在自己的胸口前,显得十分的沉着冷静,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是笃定到了极致,用的完全就是一副不容别人拒绝的口吻。
但是林砚照样是跟着一拳而过,并没有跟他嘻嘻哈哈花太多的时间,至少他如今已经是明白了,被这么一条爬虫盯上的话,如果真的不拿出让他都感到畏惧的实力,那么这一辈子都别想要能够摆脱得了他,既然情况已经如此的明显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来做这么多表面功夫了。
林砚的表情十分的冷漠,随着一掌狠狠的横推而出,男子的身体也直接被动的挨了下来,可以看到后者并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但是在林砚打中他的一瞬之间,他的身子也开始消散,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因为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缘故,即便是生在造化境的林砚也根本没有办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只不过随着他一个转头之后,这才发现男子此时就在他的身后。
两人再一次交手碰撞,但是林砚却被男子直接一个甩身踹了出去,紧接着男子的模样就开始迅速的苍老化,但即便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气质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给人那种深邃不见底的感觉,林砚就算是想要看透,也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这人在急速的变化之中微微的伸开了双手,甚至在这个过程之中还摊开了手掌,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轻蔑,就好像是在看待蚂蚁一样。
“时间如今已经到了,我给你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大不了把话摆在这里,老夫对你小子十分的失望,要是放在几十年前的江湖之上,绝对没有人会如此拒绝老夫的请求,倒也不是说我落魄到这种地步,更不是你之前一直强调的所谓倚老卖老,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利益的东西才会有价值,衡量一条人命的标准究竟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把它看得重要了,它才会跟着重要?否则说到底也只是人命如草芥罢了。”
“满口仁义道德,就说的你们好像会专门去在乎一条爬虫,一只飞蛾的安危一样,道理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们那群人在我那具化身的眼中其实也同你们这般罢了。”
男子把话说的如此的直白,也确实没有人会去反驳他,毕竟思来想去也不无道理,这些话全都只是事实罢了。
林砚缓缓的撤去了自己的气机,此时他能够感受得到男子所言非虚,他这道化身的时间确确实实已经是不太够了,至少已经撑不了多久。
男子在变得越来越虚幻的情况之下,还是抬起手来轻轻的指了指林砚,而后,脸上多了些许嘲讽的意味:“按照这种情况来讲的话,你小子无疑是十分幸运的一个,但是在这种幸运的前提之中你的很多事情也都做的不够好。”
林砚虽说是撤去了气机,但是脸上的凝重却是丝毫未减,毕竟他根本就不敢肯定男子的状态究竟有几成真几成假,只是如今自己身上这种大幅度消耗气机的状态,会给岑曦带来极大的负担,这一点是他需要无比的重视的。
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林砚开口说道:“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如此,我们究竟面对的是什么你心中也明白。”
“这个女娃娃暂时躲过了许许多多人的觊觎,但是她对我而言也是一把极其重要的钥匙。”
此时男子的声音开始变得苍老起来,甚至身上也开始能够察觉到些许气机了。
“老夫并不觉得你能够保这个女娃娃几时,大不了坦白的跟你讲,魔道永远会盯着你和她,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已,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