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土丘下方的人马也在一点点的朝着这边推进过来,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边有着这么一个小土丘,占据着比较有利的空旷视野,说什么也得先行占据下来,一方面也可以让后边的大部队这来时的方向路径有一个稍微的安全保障,怎么说他们也是探路的,自然要把最有利的地形给先行占据下来再说。
到时候后方部队到来之后,也不用再一次思考一些重新图制和分派的活计,可以直接跟着省下不少的时间。
这也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至于说大军都推进到这一步了,还需要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着实是可笑了一点。
但即便是有着这些想法,他们从头到尾也都小心翼翼的,毕竟在留下记号之前还都得好几个人互相看着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这种状况确实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只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长一个心眼永远要好得多,总好过到时候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能把握得住和把握不住是两种状况,能是前者自然最好不要是后者。
在面对这种状况之下,他们所追求的依然是稳扎稳打,只要走一步看一步基本上不会出现多大的意外。
而上方余光城的那些骑卒也同样是躲得极其的隐蔽,甚至一时半会都不曾露出头来,为的就是担心自己会就这么暴露在这些人的眼皮当中,打草惊蛇自然不必多说,也会耽搁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为的就是直接将这群人给拿下,在这个基础之上只要是有所作为,那么接下来夏朝大部队绝对就跟失去了眼睛差不多,他们在短时间之内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也好给自己这方的快马突袭奠定基础,一旦得手之后,其实情况也能够好转许多,之后是否能够造成致命的损伤,还也看接下来他们那边所会做出的情况。
这就很像那一句,这些安排全都是相互的,总得两边的人一同付出行动,事情的发展才能够真正的“如愿”。
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自然需要他们开始动手,否则这一切全都是白搭了。
那骑军统领重新往上摆了摆手势,往最前边的一人示意了一下,那人也是十分的心领神会,而后整个人往前探了探身子,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提到了眼神处,而后朝着土丘下方看了过去。
土丘过去那边便是一条小道,再往下其实路径也都差不了多少,这两条路其实也算是分开的岔口而已,最终还是归于一条。
只不过合并的路口可就到了这前边的位置了,再往上边其实都差不了多少,都是同一条路,自然是因为他们自己放慢了脚步,所以才显得如此的缓慢,不过因为越来越近的缘故,其实也都来到了这土丘之下,最前边的那名骑卒其实不敢太过大意,他自己趴在在土丘之上,甚至都能够感受得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
虽然不是多么的清楚,但土丘之上卧倒的骑卒都在此时安抚着自己旁边的马匹,确实是担心它们会发出什么样的动静,但其实对于自己的马都早已经是十分了解的状态,对于他们来讲都是互相成就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不懂的时候?
此时最靠前的那名骑卒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不过却没有举过土丘的高度,只是让后边的几个战友全都看得清楚。
一……二……
当那竖起的手指比到三的时候,其实靠中心点旁的三名手臂健硕的男子立马起身,可以说是在一瞬之间将长箭搭好,一边拉着自己的肩头就直接将一条手臂长,三指来粗的箭矢给射了出去。
依靠着先前那人给的方位信息,想瞄准还是十分容易的,那几名夏朝的前锋探子立马就跟着殒命,周围那些人甚至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知道是突然遭到了袭击,但是因为事发突然的原因,大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
旁边的一人此时跟着怒喝道:“一个个的都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说是这么说,这山道之上又有什么鸟地方好躲的?就算是真想要找个地方,可周围全都光秃秃的,又能够给躲到哪里去?
凑近的那几个,也只好全都猫进了山林里边,但是在跑的过程之中,又有几个直接倒在了地上,被那箭矢直接贯穿胸膛而死,胸口那一个大洞甚至往外淌着血,喉咙还跟着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就连死都也还没有死透。
见到那几位此时已经得手了,身旁那几人也都在此时跟着动了手,毕竟光靠着弩箭可不能把这群人全都给截胡下来,这种靠着整个身子发力才能够射出去的箭矢,基本上用完也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否则对于人的身体也是一种极大的损伤,这一点伤无可避免,毕竟在这种奔袭战之中,想要威力巨大但又准备时间短暂的,他们也就只有这么一种选择了,毕竟一寸长自然会在某方面有着一寸短,但其实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这种程度上的射击基本上也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
几人在此时都跟着咬了咬牙,毕竟他们身上的伤势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作战,这箭矢所带来的反作用力还是可见一斑的,只不过并没有耗费他们多大的代价,毕竟身后的那群人可不全都是摆设,在见到夏朝那几人落荒而逃进了树林之中后,几人立马是在同一时间跟着冲了出去,然后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显得莫名其妙的有些若隐若现的感觉。
夏朝的那群前锋探子基本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毕竟这些事情全都发生的太过匆忙了点,他们甚至都不还有些脑袋发蒙,在这种情况下也都想着如何先保全自己,只不过这也中了南唐骑军的道了,为的就是能够出现这样子的场面,他们也才好从中寻找机会。
而眼下自然是机会来了,这几名骑卒的身影都极其的迅速,立马就下了土丘,跟着就来到了树林子旁,速度并不是多么的快,只不过却十分的隐蔽,那些从风云城而来是玉瓶州前探都还没有站住脚跟,就已经一直朝着这边抛过来注意力,毕竟他们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受了怎样的伏击。
但是如此匆忙的情况之下,他们也完全没有办法能够把自己的注意力多么的集中,这群人尚且找不出来不说,反正就连伤亡情况究竟多少也不是很清楚。
其中一名探子身材有些健硕,那面罩之下其实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便是之前那三人之一的司徒咗,卞玉被分到了蒋旭那边的阵营,他们两个也在这个时候被直接拆开,自从上一次白程柳死了之后,其实他们早就有各自寻求出路的想法,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所以他们上一次的分开其实也是这共同的作用。
司徒咗此时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原本他分到了洛统的阵营之中,就觉得应该是轮不到他当什么出头鸟了,毕竟他自己的功劳不是没有,而且之所以能够攻下最前头的那座城池,为风云城的一切做下铺垫,也都是他几个人的功劳,看在这样子的份上,也应该不可能把自己放在这种位置上干着这些事情。
但是事情显然出乎他的所料,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其实幸运早就已经没有那么的重要了,或许是他们自己看的很重罢了,对于洛统而言,他们更是棋子,东霜厂那边训练出来的人自然是要这么用才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他现在可不想耗费自己的兵力,能够往前扑进过去,而且不浪费自己太多精力的事情,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对于这种安排,司徒咗自然是极其的不爽的,不过又没有什么办法,人家这种随时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顶头上司都已经发话了,也已经不是自己能够随意拒绝的了。
所以这次自己才用如此千辛万苦的来这里走这一遭,他的心里还是非常害怕的,毕竟自己如今可是往北的方向,当初那姓白的可是就这么死在了这边,所以说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究竟是谁出的手,但是那死状可以说是极其的悲惨,身上就连一块完整的尸骨都没有,唯一能确认的便是那双手脚之上那些老旧的伤口,一条条一道道没有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的。
虽说并没有见到他的头颅,但是当时他和卞玉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确定这人绝对是那姓白的,只不过全都不敢想象这种实力的人居然会就这么死去了,而且还使得如此的不明不白,完全就给人一种无法相信的感觉,说到最后两人甚至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
只不过就算是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摆在他们的面前,也由不得他们自己不信。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并没有再将这件事情上报,毕竟此事也已经完全出乎他们自己心中的意料,原本还有些窃喜的司徒咗,在这一次被派到北边这边过来的时候,心中的不爽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有一股害怕和恐惧。
原本以为玉瓶州那边的安排会让已经先下战功的洛统去跟青州更为难缠的羸部城打,而往南边去自然是他为自己所想的后路,只可惜事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到了这一步,甚至已经没有办法预测接下来的事情会跟着怎样发展,也就只好自己先定定了心神再说。
果然不出他自己所料,原本以为过了这土丘之后就原路折返,到时候自己就算慢点出来也不迟,只要大部队在后边能够准确无误的跟上,那么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期间不要出现任何差池的话,其实就算受苦受累点也无所谓,毕竟保住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如今出现了这种状况,虽然说自己想过无数种有可能被埋伏的情况发生,但是也没有想过会事发的这么突然,在他自己的神情多少有些松懈的时候出现这种状况,人都要开始慢慢上了山丘了,只不过就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心中反而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至少不怕是在回去的路上被人再在背后捅一刀。
此时,躲在自己周围两棵树旁边的两名探子,都已经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己,那为难的神色都好像是在询问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紧跟着出面解决的话,估计最后的事态发展很难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要知道对于这几人来讲,他们前边所探查出来的道路有些还是可以当成密道来走的,具体的价值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种突发的状况其实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毕竟他们可不是真正的探子,说句实在话,也是从边军那边抽调过来的人手,让他们干些伏击之类的事情其实还很擅长,但是打这种既需要自己留个心思,又还要给后方军队留下信息标识,这种高强度注意力集中的活,并不是谁都能够干成的。
面对这种状况的时候,他们也是十分的无奈,甚至在第一时间全都转不过弯,就好像脑袋卡住了一样,以至于身边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最靠近他们的那几位才缓缓的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显然是始料未及的,只不过也没有办法,之后能慢一点往后拉还是得做。
看着他们那看自己的眼神,司徒咗也只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够先跑路再说,哪还顾得上这群家伙的死活?
其实说句实在的,他们在自己的心里,就连当个炮灰都还完全不够,更别说要让自己一心一意的先照顾他们,本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再说了东霜厂所教会他们的法则,可从来没说要保证身边人的安全,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情报,而后便是自己的性命。
司徒咗的眼神可以看出十分的漠然,但他却没有在行为上表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是抬抬手对着周围的人下达命令,让他们全都亮出自己身上的武器,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先自己进入戒备状态之后,才有机会生存下来。
别说面对别人的攻击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是有所反应,没有武器也照样抵抗不了,到时候被别人一刀就直接归西了,那还玩什么?
见到了司徒咗的命令之后,这些人也全都丢下了自己手中的信号标识,然后一个个从腰间和袖口亮出短刀暗刃,每个人左手的袖口之间,甚至还有着一套不朽的袖箭,虽说这种单手袖箭,并不可能有多么远的射程,而且威力也还不够,但是近距离爆发的情况下还是不容小觑的,基本上只要是对方有稍微的疏忽大意,自己要想看到一点伤势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在合适的时机拿下一条性命也完全有可能。
毕竟这袖箭上可都还抹了毒药,基本上中了之后就会开始四肢乏力,这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原因之一。
只能慢慢的从胸口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而后将里边的药水一口饮进了嘴里,这是专门用来解毒的,而且药效将近一天左右,这袖箭就算是再怎么伤到自己,上面的毒药也不可能对自己起作用,至少在保证了不会四肢无力的情况之下,此时他们也开始严阵以待。
但是司徒咗可不是和他们一样信心满满,如果真的是一般的伏击队还好,他也可以出手将他们全部拿下,但是他怕就怕在那位将姓白的杀了的人就在这附近,最可怕的是这一次要是他带队的话,估计自己就真的是性命难保了。
当时的打斗痕迹可以说是他将白程柳当成了一只猴子来耍,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让他先跑,要知道姓白的可是洗浊境的实力,正面交锋自己都不一定完全是对手,究竟是到了怎样的实力才能够做到这么一步?他司徒咗心中完全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自己对上这样子的人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
说白了其实还是心中的恐惧,而且是一种投射般的恐惧,自己三人一路过来残杀了太多太多的人,那种带着虐杀似的手段,很难不会被想象到自己的身上。
但其实她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惑,毕竟当时他们在幽州,也不是没有动手杀过人,甚至就连虐杀过的前锋军队数量也不在少数,就连那座倾玄城的部队他们也曾劫杀过,可就是没有遇到这个实力如此强劲的家伙,这人究竟是从哪蹦出来的?还是说专门是用来针对他们的,根本就无从得知。
想到这儿的司徒咗立马又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应对当下的局面,否则如果真出事了的话,就连跑都跑不掉了,想那么多又还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