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其实李玄机也还是有些去办法,只不过他并不想就这么直接通过这种外力的手段解决这件事情,不管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也不管究竟能不能彻底根除,但对于自己眼前这个从小就培养到大的人,自己还是寄予了一定的厚望的。
这种情况之下,其实还是需要自己再度审时度势一番,毕竟面前的这个人,要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天下唯一的一位真命天子,九五至尊的高位不是谁都能坐的,而当屁股坐在上边的时候,应该要去想的就是睥睨天下这四个字,而不是一直去抱怨一些有的没的,这种人就连做一个藩王都不够格。
李渠听了李玄机那一番近乎甩锅式的言语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话其实不应该这么讲,毕竟我到现在从来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到底有没有还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吗?叔父。”
李渠这话说的十分的冷静,但是眼神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坚毅,甚至就连一点点压力都没有,李渠如今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李玄机,虽说并没有仇视的感觉,但是李玄机还是能够从中体会出一种略微霸道的气势。
先前还被绕进去“死胡同”里的李玄机,此时面对这种情况就略显突兀,甚至都有些不大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在一瞬间的转变居然有这么大,大到甚至连自己都觉得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玄机依然是十分淡定的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既然李渠都说了,那么自己也要靠着一句话来摸清楚他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摸不清顺序的话,也能够通过一句话来判断这小子究竟是不是装的……
可是谁又想到李渠并没有开口,而是就这么静默的摇了摇头,他摊开了手中兵书上的一页,上边着重用笔墨写着的四个大字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很明显其实全都是写给李玄机自己看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却并没有半点的怒气,而是在这个时候哈哈大笑的起来,而后对着李渠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觉得自己具备这个本领了,而且也同样向我展示了自己的决心,那么其实放不放权给你也无所谓,毕竟这手中的权利我握了,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能不能降服那些个暗地里的文武百官,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其次的目标而已,毕竟那些宗室已经朝堂老臣,这些眼光毒辣的家伙基本上才是最难搞定的,他们有时候甚至连你叔父我都不服,如何把他们一个个全都压趴在地上,这也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在这种地步上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帮你。”
李渠听得有些不真实,说句实在话,他绝对没有想到李玄机会直接答应的这么轻松,就好像这些他全然都不看在眼里一样,可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毕竟此时的他也已活过几百年的光阴,对于这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权利,他早就已经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这小子能够真正靠着双手接下来的话,那才是他最为欣慰的地方
这些事情其实一直都被李玄机,放在了自己心里最靠前的位置,一日不曾解决的话,便一日都是南唐的隐患,而且还是最大的隐患,毕竟大厦的支撑之人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后继者是个栋梁之才?如果真的是一块接近腐朽的朽木,那才是真的令人痛心疾首。
“叔父此话当真?”李渠有些不大相信,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李玄机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重复多余的废话,对于他自己而言,只要是说出口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办好,除非出了什么极其特殊的状况,否则基本上都不会收回成命。
李渠从小便一直在他的手中被调教到大,自然明白李玄机的性格,于是便趁此机会开口问道:“淮齐以及青州战线那边的计划,叔父您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毕竟从消息上来看,这件事情就是您点头同意的,估计您自己也清楚它从头到尾的发展性。”
此时面对李渠的疑问,李玄机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微笑着说道:“这本就是淮齐那小子与我共同商讨的计划,我又怎么会有不知道的可能?”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的李渠也是点了点头,既然是这么说的话,那他心里多少也有个底了,至少不用担心这件事情自己的叔父本身就不清楚,毕竟青州战事最终的走向还是会决定到南唐国运的变更,可能其他的地方差别并没有多大,但是在这位以国运的强盛决定自己实力高低的人,还是好难说大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是在几年前开始商议的,那个时候所有的布局都还没有进行,算起来讲的话,条件也可以说是极其的苛刻,想要捋清头绪估计都得花上极长的心力和时间,而且布局也不是一年半年就能够完成,淮齐那小子居然靠着这几年的功夫就全部给处置妥当了,虽然说有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完全的完善,但是确实不令人佩服这是一个大才,你这臭小子当年也确实是赌对了才用他,为我们南唐捡了一个大便宜回来。”
其实这句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当年的淮齐确确实实是被李渠招募进手底的,那个时候这小子好像还什么都不会,直到后来千里奔袭刘顺大夏的那一战之后,才开始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将成名。
“话是这么讲没有错,但是叔父你居然也有关心青州的战役?我还以为点头批准之后,便当作一场赌注放任不管了。”李渠语不着调的说道,虽然说算是一种自我的疑问解答,但是带点有心之意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出来这是一句嘲讽话,只不过李玄机也并没有跟他多计较这些,心里有着怨气是一件好事,总比没了心气要好的多。
“做庄赌注的话,自然需要时刻关注着动向才能够一本万利,否则岂不是要亏到姥姥家去了?”李玄机轻轻一笑道。
“而且你小子也不是没有下注,我来做庄的话,你的赌注还是太小了些,如果没有叔父我这么一个事先安排,你又如何会去接下淮齐的这么一个提议呢?”
面对着李玄机的再一次疑问,淮齐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扪心自问的话,自己确实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换作是之前的自己,还是会说上一句偏安一隅有什么不好?大不了就是平分天下而已。
李渠有些汗颜,自然也没有回答李玄机这么一个问题,而李玄机也在这个时候再次指出来:“其实你提拔那个姓莫的小子确实是一件对事,而且那小子也不是没有实力的人,如果最后能够起来的话,确实是能够拿回来制衡庙堂之上的那群宗室之人,这一点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外臣很多时候其实是要比家臣还要好用。”
听了李玄机这句话之后,李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默默的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被挑明了之后,这种心思反而更加的明显,而且就像是看的更透了一般。
“可是如果这么说的话,付出的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还是太高了,毕竟既要有战事发生,而且又得能够全身而退,到时候又如何能够保证他不起异心?这些都是极其费劲心力的事情……”李渠根本就不在意李玄机就在自己的面前,直接了当的便将自己心里最直接的想法说出来。
后者听了这句话之后也是皱了皱眉头,一位帝王在面对事情的本质上不会说的如此的直白,毕竟最绕不开的还是心中的那些雾霾,李玄机最担心的还是他习惯了依靠自己,显然在这种时候这种类似于条件反射的习惯又再一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的李玄机并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反而像是卖了一个关子说道:“很多事情其实需要靠你自己去想,做皇帝的又有哪个不心累的?更别说培养一个所谓的权臣,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信任得过的而已,平日里与卫赋丁洋等人相处,难道你就真的露出了破绽和马脚不成?这些也全都说不定,否则人家也就不可能像如今朝堂之上那般恭维了,再怎么说这群家伙都是有傲骨的人。”
李玄机说到这的时候,语气明显顿了顿,很显然对于这些事情来讲他也十分的烦心,甚至是不想再多说几句。
“想要把事情办明白的话,说白了你还是需要靠着自己的本心来,如果自己的阵脚一旦乱了的话,那么能够做好的事情就更少了,更别提自己能够将这些烦心事一一捋顺。”
李渠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白了说了这么多所谓的要点,最终其实还是绕道了心境的问题上,他自己也明白其实现在自己的心境确实出了些问题,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想要拨乱反正呢?只不过也得真的有这么一个机会,很显然现在时机并不妥当。
李渠摆了摆手,自己单方面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而后语风一转,便开口说了另一个方面的事情,但其实也没绕多远。
“如今青州的形式极其的复杂,到时候我准备将祁羽手中的兵力全部南下,如果他敢不从的话,也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他宰了,毕竟朝堂之上并不需要留着绣花瓶吃干饭一样的废物。”
李玄机点了点头,明显是赞同他有着这样子的决心,但是李渠自己再斟酌了一下,又是摇了摇头:“事情还是有些不太妥当,如果真这么干的话,估计幽州也会出现大乱,到时候虎视眈眈的高秧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也就很难能够猜测的出来。”
李玄机哼哼一笑道:“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他最多会做的也就是东出扑灭幽州而已,没有想的那么的复杂。”
“那么这么一来的话,青州那边估计也会被牵连了……”李渠语气有些迟疑,毕竟这些都是摆在门面上的事情,正和他所计划的多少有些相差甚远。
李玄机最终还是呼了一口气,对着李渠说道:“那个叫莫倾城的还是把他喊回来吧,树立足够多的威信就够了,这种人还是当一个内臣比较好,而且其实在计划之中,环环相扣之下,青州也只是一块诱人的肥肉而已。”
“叔父的意思是说,想要用青州来做请君入瓮的诱饵?那这样一来代价未免还是太大了吧?青州又不是多么贫瘠的一亩三分地,真要丢出去的话,对于您来说不反倒是一种变相削弱吗?”李渠十分不解的说道。
李玄机摇了摇头:“该舍弃的东西在关键时刻还是要丢掉,能够占据更有力的形势,那边要给对手一种可乘之机的感觉,这一点你自己心里一定要记住,而且以后不管在面对什么情况的时候,也一定要告诫自己要退到局面之外来审时度势,这才是一名真正能够掌控大权之人。”
李渠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他自己心里都清楚,但是说和做是两码事情,很多时候在分清楚一件事情之前,总得先了解它的始末,看的足够远的话,也得知道自己脚下究竟站的是什么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