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上十分清闲地照下几抹阳光,算起来已经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情了,毕竟如今这种天气时节,想要在北边见到阳光透过云雾而来,基本上都有些难办,这对于许多百姓而言,也是一场只能躲在被窝里的半冬时节,基本上出了门也干不了多少事情,这种时候确实还不如不出门呢。
但是如今边境战火纷飞,玉瓶州那边倒也还好,毕竟百姓基本上只是税收上涨了些许额度,而且不许胡乱出门过州境而已,虽然这些确实还是有所麻烦的事情,但是其实已经很好了,相较于青州那如同坐牢一般的日子,谁还敢多去抱怨一句?
如今青州前边的四城早就已经是战火纷飞了,因为瘟疫的缘故,青州如今的消息传递极其的闭塞,就连传过来的消息都有些含糊不清,最为奇怪的便是前边的城池早就已经被玉瓶州给攻破了,他们还被赶到了城东这边来,就是不知道如今的青州到底是属于南唐的,还是早就已经是归属于夏朝了。
这些想法自然都是出自如今人心惶惶的青州读书人,不过说到底还是心思太杂人太闲,真的上战场的话估计也就不会如此碎嘴了,毕竟那种时候就连死人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有时候一刀子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茬的人,见识的多了也就不会如此心意浮躁了。
不过这些也都是玩笑话而已,毕竟真的靠这些人上战场的话,多多少少有些许白给的意思,军心不知道能不能盛强起来不说,估计都得直接跌到了冰点去了。
此时青州的外界兵力开始收缩,毕竟如今边界线算是告急了,真要是在外守卫所谓的疆土,那才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毕竟州城都快要没了,又何必那么的在意脸面?
此时青州的南边,一道道的沟壑基本上将那前边大营套上了一层保护伞,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基本上都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加上山壑的树林确实足够茂盛,虽然说不至于把军营全都挡下来,但是遮掩效果其实还是十分不错的。
此时军营之中忙忙碌碌的人十分的多,里头的士卒显得十分的慌乱,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另外的那些人群之中,有着一位身披厚铠甲的英武男子,此时正翘着腿坐在一张石桌之上,看着面前自己手底下的那群士卒在不停的操练着,前些时候因为下大雨的缘故,原本看台那边积了大量的水,最后还直接被冲塌了,现如今也只好是退而求其次,不过本就是军伍出身,根本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自然不存在那些什么不适应的问题。
此人自然便是罗永恩,在这青州呆了将近一个多月,他自己都觉得快要发霉了,要不是成天都想着将军的命令,估计自己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回去楚州那边了。
对于他自己而言,其实还是能够感觉到将军更加器重自己的,说句实在话,他们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是拜骑军长线奔走的功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估计还是有着淮齐的名号,但是功绩绝对没有资格能够在南唐封王,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只不过如今早就过去许多年,也就没有人敢在将军的面前提出来,但其实像他们这样子早年就已经追随的老将,其实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
其实有时候自己仔细想想,但还是有点替徐荣感到惋惜,毕竟那家伙的实力确实不错,如果是放在夏朝的话,估计都足以一个人封侯赏地了,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夸张的说辞。
想到这儿的罗永恩,此时不由得仰望了天空,如果现在还有战功可以拿的话,那他确实是想要跟徐荣那小子争一争的,毕竟这种能够互相视为对手的人,估计千年才能碰见一回,真不比比看的话,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估计那小子也是这么想的。
罗永恩叹了一口气,而后对着那几百名在做着平板支撑的士卒重新吩咐了一句:“做的有气无力的看着就烦,再给我坚持半柱香的时间,谁要是坚持不了,今晚的晚饭就没有他的饭碗。”
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吃了屎一样的难受表情,估计心里不知道问候了多少句爹妈,毕竟他们已经撑了会一柱香的时间了,此时别说手脚,就连整个身体都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全都是靠死意志在撑着。
但是罗永恩却是再一次开口道:“谁要是能够坚持下来,甚至时常能够有所突破的话,以后回去那汉中北马场产出的上等马,随便他挑,甚至就连上京师的御马都没有问题,但是你们要是自己都坚持不下,就别想着要什么上等马了,人家当上等马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不要玷污了这三个字。”
这话放别人身上可没什么,但是放在一名骑卒身上的话,那可是巨大的诱惑和动力,毕竟这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啊,他们现在用的马品质确实不咋地,但是还是视若珍宝一般,如果换成了专门供奉给皇帝的上等御马,那又当如何?
当然想是这么想,这么一个绝对的诱惑抛出来,罗永恩自然是不傻,毕竟是他自己带出来的兵,极限究竟在哪,究竟能够做到哪种地步,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果不其然,这群小子虽然咬破了牙关坚持着,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支撑多久,甚至就连半柱香的半柱香都没有,一个个狼狈的摔了下来,有的甚至麻痹自己还想重新支撑起来,可是肌肉已经完全罢工的双手,又如何能够坚持得住?
一个个全都瘫在了地上,甚至连喘气都有些艰难了,罗永恩见到这副场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没有做到,那他就不能够兑现承诺,毕竟上等御马连他自己都没有,这群小子在想锤子吃。
等到剩下的后来的将这群人全部抬走之后,罗永恩这才缓缓的坐直了身子,而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支三人的队伍前来,只不过看得出来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便是快马加鞭赶路而来的后果。
罗永恩察觉到不大对劲,立马就眯了眯眼睛,然后起身对着几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居然弄得如此着急忙慌。”
三人为首的一个咽了口口水,一边艰难地喘着气,一边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钦州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什么!?”
罗永恩的语气之中带着更多的疑虑,但他还是想问清楚事情的真实原因:“就青州如今现在的实力,虽然说并不是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是又如何敢去攻打玉瓶?”
那人十分艰难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摇了摇头道:“并不……不是这样子……”
这么一下子,罗永恩的脸都黑了下来,一脚猛地跺地,语气十分愤怒的说道:“他李广兰难道是脑袋进水了吗?!玉瓶州他都没有办法搞得定,居然还敢斜着北上去找高秧那小子玩?这么一来将军的计划部全都乱了!”
说不气那绝对是假的,再怎么说他罗永恩也在这蹲了快一个多月,如果将军的计划就此废除,那他岂不是在这儿白蹲了?真以为他这个楚州骑军主将是在这蹲坑的吗?
管他娘个狗王爷,罗永恩现在的内心可以说是极度的恼火,甚至恨不得要把他到头给他砍下来,这种祸国害民而且还目光短浅的玩意,还不如杀了得了。
就在罗永恩这般怒火中烧的时候,那几名身兼探子的骑卒立马摆了摆手,但虽然是如此,依然还是喘不上气,自然没有办法能够给他解释清楚。
罗永恩正在气头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几人的动作,而是自顾自的一拳打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这块粗壮的树干之间就被撂下来一道拳印,许多的树叶疯狂的摇曳而下,就连一旁的那些站岗放哨的士卒都有点打寒颤,毕竟将军这个时候的脾气是最不稳定的,说不定突然就找他们几个来练拳了,被他练过拳的就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的,大部分都是直接被打成了残废,有的甚至一辈子连床都下不来。
那几名来告知事情的人自然也是清楚的很,在缓过劲来之后,立马就对着罗永恩坦白说到:“将军实在是误会,其实是玉瓶州已经大举兵力压境,如今已经是到达了青州风云城城主下,虽然说还未曾得胜,但是此时的局面非常的焦灼,估计谁输谁赢都不大好说,但是估摸着玉瓶州绝对藏又后手,这几日一直有信鸽在后方盘旋,只不过发现那些都受到过特别的训练,就连飞行轨迹都极有规律,也就并没有截……”
罗永恩这才缓和了一下心情,不过显然还是没有太缓过劲来,最后靠着坐下,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之后才对着那几人说道:“继续给我先去探查,如果真的有落入下风的趋势的话,立马回来与我禀告,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前提,如果后边真的有援军到来的话,那你们就得用最快的速度立马赶回来。”看书溂
那几人的脸色十分的严肃,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可是事关青州的危亡,对于他们自己来讲可能没有什么,但是毕竟身上背负着命令,由不得他们不遵从。
罗永恩此时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军令,他还是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禀告给淮齐,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在自己内心之中保留意见,他要打一场反咬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