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慢步走到了池塘边,老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这臭小子,不太理解他想要干什么,不过在他走到池塘口的时候,立马就跑过去拉住了他,然后就赶紧转头对着岑曦喊道:“姑娘,你赶紧过来劝劝这臭小子,年纪轻轻的,可怎么能够想不开呢?”
林砚满脸黑线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个老头,是真想着一拳抽在他脑袋上,不过最终还是挣开了他的束缚,从一旁的垂柳拔下了一条垂柳枝,轻轻的握在了手中。
老人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不解,不过最终还是一直在劝慰道:“林砚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老头子我确实说了些过分的话,但其实也只是为了调侃调侃气氛,咱们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也没有养过孩子,就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相处,你要是怪就怪老头子我吧,自己的身体自己可要保重,不能做那些蠢事傻事。”
“老头子我水性不好,你要是真的就下去的话,我也是真的无能为力,算老头子自个求你了。”
林砚嘴角微微一笑道:“臭老头,损我的时候坏话说了一大堆,这种时候了,倒是能说出几句伤感的话,既然都说到这种份上了,那我也就不寻短见了。”
老人连忙点了点头,而后大声的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且人家姑娘也看着呢,你可不要连人家姑娘都比不过。”
林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人问道:“赶紧说吧,今天除了推到集市上卖之外,还想留多少条鱼啊?”
老人被林砚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只好是试探性的对他问道:“说这话是啥意思?没关系,你帮老头子我把那渔网布到那一边就好了,到时候到晚上应该能收获一些,鸡就真的不用去买了,家里还有腊肉没吃,让你们婆婆处理了之后,晚上这一顿也已经挺丰富的了。”
林砚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和老人瞎磕碜,而是开始慢慢运气,他也得保证自己的气机到达一个若有若无的点,毕竟不能让老人觉得有些自己,是什么隐世不出的世外高人,要是被当成什么活神仙的话,那下场可就惨了,这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林砚飞速的抽动着自己手中的柳条,柳条的叶片并没有掉落下来,而且尾部还快速的抽打在湖面上,清脆的响声凭空而起,就在老人有些不知所措之时,一尾尾的游鱼开始缓缓浮出水面,甚至有的还在扑腾,一条手臂来场的鳝鱼也被柳条卷起,而后被林砚一手横着刮过,将那鱼身整个甩了起来,最后径直地落在了篓筐里。
老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他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手段,难不成还是什么捕鱼高手?
林砚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其实也算是换气了,只不过也只是做做模样而已,以他自己现如今的实力来讲,就算是把整座池塘都给抽干也没什么问题,他身上的气机源源不绝,加上又有特殊的气数加持,做这种事情还真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林砚反手过去拿老人手中的渔网,然后直接摔抛了出去,将那些浮在水面上已经晕死过去的鱼,全部给套进了网中,就如同中捉鳖一样。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两个来时空空的木桶,此时早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老人见证模样也是显得有点魔怔,这种效率,他可一辈子都不敢想,估计如今的生活也能更加的富裕。
林砚假意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开口哀嚎道:“真的是累死我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让婆婆给我煮一大碗鱼汤,我自个要喝一整碗。”
那老头见这模样笑开了花,然后连忙拿起了别在腰间的竹扇子,十分卖力的对着林砚扇了扇,后者也是呼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人问道:“咋样?我还坐吃山空不?”
老人拍了拍了的肩头,十分满意的说道:“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有你老汉我当年的风范,要知道当年在十里八村,我也是捕鱼一等一的好手,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办法像你这样的折腾,当然经验绝对尤在你之上,也可以给你更多的指点。”
林砚指了指那两桶鱼,而后开口说道:“我得事先跟你说好,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待会你估计还得回家把驴车赶过来,不然这两桶鱼想要运回去,估计得很难的。”
林砚这话让老人十分的不屑,虽然说他年纪大了点,但是也不至于到连两桶鱼都提不起来的地步,那可是连十里八乡的脸都丢尽了。
只不过林砚也没打算真就耗这么多的时间,于是呼了一口气后就假装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一只手费力的提起了鱼桶,而后往前挪了挪,只不过速度确实是慢的可怜。
老人这才过来喊住了他,而后对着岑曦说道:“你先在这看着他,我回家把驴车赶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这臭小子还真是可以,以后一定也是个顾家的人,小姑娘可要好好珍惜。”
岑曦不由得对这转变话风的老头点了点头,这开口说话时时刻刻都不大一样,怪不得婆婆有时候在家一直都要骂他一句大嘴巴,当然大嘴也是老人在村里的外号,有时就连一些年纪轻轻的小孩子,也会叫着老人嘴爷爷。
要知道他才是村子里货真价实的孩子王,有时候手里只要有一些小把戏,就能让那些孩子围着他团团转,这种老顽童的性格,其实还是很讨喜的,虽然说很多时候对于同龄人来讲,可能稍稍会觉得低俗幼稚了些,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是完全站在对的道德上的,而人的身份也更是如此,一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或者说他生来是怎样的性格,其实都是一场极其伟大的自我救赎……
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预知自己的人生,就算是想要规划的机会也完全不可能,只不过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缺乏努力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虽然说过程大相径庭,但最终却又殊途同归,毕竟每个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存活下来,这不让人羞耻……
所有的人,每一个都值得有一点心灵的寄托,让自己活的更加轻松点。
等到老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之后,岑曦又回头看了一眼林砚,却没有想到后者也在注视着自己,不由得脸颊微微一红,林砚此时也是拎起来那两桶鱼,慢悠悠的走到了岑曦的身边,轻轻地放了下来。
岑曦捂了捂自己的脸颊,然后对着一旁的林砚开口问道:“我们要跟他们呆多久啊?还是得想办法回去的,毕竟这很可能只是梦境。”
林砚抬头看着天空有些发呆,这几天他们甚至彼此怀疑,岑曦想的是会不会这个林砚只是她的一个梦,而林砚只是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他很清楚岑曦绝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毕竟那种感觉作假不了。
也好在是她的师傅,帮他们完成了之间超越血肉与灵魂的的交替连接,虽然说他现在到了这种境界,两个人之间的荣损与共不知道究竟还是否能够维持,但至少还是相应存在的,毕竟耗费了一位女子剑仙以及一名造化境道人的寿元,这种极其惨重的代价,没有办法用来开玩笑。
虽然说大部分都是为了保住当时被天道觊觎的岑曦的性命,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能够维持这份共生的关系,其实一个凡夫俗子所能承受的气数实在太少太少,就连一个人从无到有的境界,有时候一步一个脚印都不一定求得来,要是能够照单全收的话,这座江湖之上估计会多出更多的武夫和修士了。
林砚面对着岑曦的这番说辞,也是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毕竟一直维持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办法,全都是出于他们根本还没有能够回去的手段,随着这段时间的慢慢恢复,其实也能够隐隐约约察觉到是受困于什么地方,如今身处的这座扬州城,甚至于是现在所在的这个小村子,可能都是梦幻的泡影。
林砚重新挪动了那两桶鱼,然后揉了揉脸颊说道:“如今的日子不太好过,这两个长辈也算是让我的心境弥补的更加圆满吧,我感觉走这一趟更像是一种问道,准确的来说应该像是一场观道,只不过效果如何?我也说不大准……”
岑曦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平时没有这种感觉?日常的生活不也是和这一般无二吗?”
林砚仔细的琢磨了一番,然后便放弃的摇了摇头说着:“感觉很不一样,不过我也说不上来,但至少或多或少还是有所益处的,我感觉问题的根本就摆在我们的眼前,只不过我们到现在还没能看清楚。”
岑曦有些纠结的微微一笑,然后蹲下身来双手撑着脸颊看着林砚:“没关系,有我陪着你呢,咱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