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重新与黄樾回到了马车之上,那马车更是驶出了挺远的一段距离,林砚坐在前边驱赶着马匹,手中的马鞭时不时的抽动着。
马车的行驶速度不算太快,毕竟本来山路就不好走,而且来回转弯抖动的地方也多,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毕竟这也就这么一条道路,也没有办法说从哪里绕道而行。
黄樾在这次回去之后,也并没有直接坐在马车,而是跟着林砚一同坐在了前头,说是坐后面空气太闷了,前面不仅可以聊聊天,还可以透透气什么的。
其实没有人比林砚,更加清楚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毕竟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位便宜大哥又不是什么头脑简单之人,他就是害怕自己要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从而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罢了。
说句实在的其实黄樾这人的性子非常复杂,但是世道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定义另一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毕竟这个定义最终还是出于自己的看法,如果是在别人那里和自己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呢?
不能说是在自相矛盾,只能说当自己置身事外之时,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绝对的对错。
这也是林砚有些释怀的原因,毕竟这世上人无完人嘛,只有这样子才算是正常,这就好比有一个从来不沾荤腥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诉别人说要吃肉,那在别人眼里,他其实也算是异类的一种吧……
“林兄弟啊,其实你没有必要瞒着老哥我,换种说法就也算是我好奇心驱使吧,老哥我就是想问你一声,你究竟是哪个门派的?”
兴许是觉得这样子有些唐突,黄樾语调一改而后岔开话意补充道:“其实也没有啥别的意思,林兄弟不想说就算了,这一次我们回到商行之后,得好好制定制定要如何准备接下来的后手了。”
林砚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甚至是十分严肃的意味,但此时他的心里,其实也早就快憋的不行了。
你说你想问就直接了当的问嘛,又想了解事情的内幕,却又想着怕得罪自己,前后一看就确实有些矛盾了,甚至感觉就连说话都有些不着调,只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林砚也没有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而是埋进了自己的心底,该烂就烂。
“这次回去确实要好好斟酌一番,毕竟这扬州城那么大,想要找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费尽心力且损耗钱,暂不去说,即便发现了这人究竟是谁,想要捉拿住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林砚顺着黄樾给的台阶直接而下,就好像发生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甚至是脸皮厚到连红都没红一下。
只不过说不说出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黄樾自己也没有办法强求的来,他的嘴又没有长在自己的身上,说白了还是因为好奇心驱使罢了,可却就连这般状况,其实他也不敢对林砚多说些什么。
也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这些都是十分主要的因素,很多东西其实都需要我一个人来考虑,这也是让人很烦闷的事情。”
林砚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倒不至于吧黄大哥,你都管理了商行这么多年了,累确实是会累的,但也不至于一碰起来就头重脚轻了吧?”
黄樾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而后不好意思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我还真的不是那么擅长,毕竟有你嫂子在主内嘛,大部分的事情其实也不用我那么操心。”
林砚有些嘿嘿一笑,然后凑了过来说道:“其实我们懂的都懂啦黄大哥,到底是无权过问还是不用操心啊?”
黄樾作势就想给林砚的头上来一下,不过手掌最终还是被他收了回来,该开玩笑,毕竟也不好真打,要是这小子跟他玩不起的话,那说句实在的,他自己也没法玩。
黄樾呼了一口气后强装正经,而后一脸正色的对着林砚说道:“我境界根本不高,眼界就更不行了,谭古那老家伙你跟他过招的时候,确定没有发现出什么端倪吗?”
林砚挑了挑眉头问道:“黄大哥还对我们先前那份见解存在顾虑?”
这其实算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黄樾还是十分实诚的点了点头:“在我这不仅仅只是顾虑那么简单,你说他凭啥在那守着杨家那么多年?”
看着林砚一时间没有回答自己,黄樾继续开口补充道:“且不说他有没有撒谎,就他一个境界如此高的武夫,随随便便一个正常的人,会甘愿在那画地为牢这么多年?就算是出去闯荡的话,江湖之上的一宗之主不都有了,万人追捧,坐拥万金的感觉,还没,他那栋破茅草屋来的实在?”
这话说得让林砚,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主要也是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进行辩论的,基本上就是一推就倒。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说谭古帮自己夯实境界是假的吧?他对自己的放水也同样是真的,他既然能够杀了自己,那又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后患呢?
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他在爱才的同时,这有才之人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跟他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可如今加上黄樾的这一翻话,林砚也缓了过来好像谭古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解释过什么,就算是靠他自己猜,可是又哪里猜的准呢?
他自己又不是什么会读心术的家伙……
林砚最终只能是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对着黄樾说道:“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好好盯着他就对了,估计在他眼里,我们身上也有让他心动的好处,甚至是他没办法拒绝的事情,那其实这件事就好办许多了,光是监视的话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如果能让他亲自来找自己的话,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黄樾揉了揉脸颊道:“说句实在的,这个想法我也觉得有点难了些,毕竟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很有可能对一件事情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如果他真的是有所图谋的话,那是不是你在他心里的价值变少变小了?到时候他来不来找你还是两说,估计下一刻就干出了,让我们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林砚想到各种可能,不由得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原本以为从夏朝那边回来之后,他就不用一直成天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前后果,但是现在又不得不重新拿起这些事情的顺序,有得有失,有失有得的,说句实在的,还真就很烦人。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认一条路走一半发现尽头不尽人意就往回走?有这样子的事和人,但在他身上没有这样子的道理。
倔就倔吧……
黄樾自然明白林砚处境如何,不过也并没有说些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干涉太多并不好。
“不过话这么说回来,你好像开始对他的感觉越来越戒备了。”
听了林砚这话之后,黄樾不由得坐直了起来,然后开口道:“究竟有没有自己也不大清,不过这老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虽然说不一定就坏到哪里去,但好人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了。”
“这么肯定?”林砚的语气多多少少带点否定的意味,毕竟,那老家伙都已经打成那个样子,虽说并没有伤到他的根本,但其实多多少少也算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这一点林砚自己比谁都清楚,如今黄樾说上这一茬,以猜想断人善恶,其实他自己的心里是不大相信的。
而且这种也没有什么依据,说白了就是一厢情愿的意淫罢了。
随着马蹄声地渐传渐远,林砚和黄樾两人也开始沉默了下来,回去之后自然还是要好好商议对策的,只不过如今的词穷倒是让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更加不大好周转了。
但尴尬也不是一直持续着的,等马车过了山口之后,紫云城其实离得也没有多远了,不知为何林砚的心口算是松了一口气,这股压抑着的气息,让他一路上都不怎么好受,但他自己又说不上来,就好像不断有人跟在他后头蚕食着他一般,可究竟蚕食的是什么东西,没有一个大概的说法。看书溂
黄樾在马车的前栏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对着林砚开口说道:“走这一趟看来还是得帮林兄弟你保密啊。”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林砚确实是有些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应变自如的说道:“如此便有劳黄大哥了。”
说句实在的,有时候人之间的关系,总会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发生转变,这和人相处的态度有所挂钩,但其实内在的因素并没有多少。
许多话都会在心里留下芥蒂,虽说时间能够大部分的沟壑,但很多其实只要在一开始留下来了,后边就算是抹去也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