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李广兰脸上的笑容便显得有些僵硬了,好他娘嚣张的一番话,这话一出,可以说把他这位藩王上上下下侮辱了一遍,看来这小子对自己的怨气还是不小啊。
激将法?没用!
说句不好听的,他在青州当了这么多年的“受气包”,摆都摆了这么久了,还在意你这么一句尿话?实在是有些可笑。
而且莫倾城的本意,可不就是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当这个出头鸟嘛?这就和自己的本意貌合神离了,自然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下来,说多了都是笑话。
莫倾城见这家伙无动于衷,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觉得多尴尬,读书人这点脸皮还是有的,大不了卖就卖了,装傻充愣又不是只有一个人会。
只不过搁平时的话,这样子也就算了,可现如今的局势可不允许他装傻充愣,而且还不允许李广兰装傻充愣,虽说不至于让自己做的事情全部白费,但还是会受到不小的制约。
“王爷倒是好雅致,我刚到这王府小道,那些花草的长势可是极其不错啊,想来王爷的生活也是风雅相随了。”看书喇
莫倾城有些带着调侃的意味,不过嘴里更多的还是夸耀的成分,李广兰听进耳朵里倒是没有那么多刺耳,反而是多了一股舒服感。
毕竟庸俗这类字眼他可是听多了,头一次有这类似风雅的词句,倒是让他开心了不少,果然读书人和读书人的交谈就是省时省力,都是聪明人的话,那就更加“赏心悦目”了。
李广兰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莫倾城却是在这时候摇了摇头道:“只可惜如今外边却是纷乱如麻,世道泥泞得看不到道路,整座青州估计就王爷的府上还尚未被玷污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应该做重地想想的。”
“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可能其他州没有什么太过巨大的影响,但是对于王爷你来讲,那可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不说边关战事了,如今青州南部的瘟疫,都还没办法完全控制下来……”
莫倾城的欲言又止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这一次可不是在嘻嘻哈哈,他自然说到也没有错,人之所以多处安生之时安慰自己多安逸一天,岂不就是环境尚好吗?没有危机感自然也不会有所担心。
听到这儿的李广兰眉头皱了皱,他自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世间的一切永远都是相对的,自己如此的悠闲,其实在这种大势之下,也是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如何如何我自己心里清楚,但你也没必要用这种口吻来说事,到什么地步没有人比我还要清楚。”
“你的意思是?”
莫倾城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李广兰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说到底还是求稳罢了,毕竟此次前来他可必须要建功,否则接下来的路还是会很难走,这话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不让其实也没有必要走这么一趟。
面对莫倾城的明知故问,李广兰其实也已经是没有多少的耐心跟他耗了,那么多的歪歪肠子只会让他慢慢的有些厌烦,这些屁事不应该他老是这么提的。
李广兰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的名头你可以借,甚至就算是借势我也不管,你只要能够把事情给我捋顺,我可以答应你在青州为所欲为,我甚至就算是继续杀人我也不管。”
莫倾城见李广兰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是没有再过多的弯弯绕绕,便是敞开心扉地直接问道:“前提是什么?”
毕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答应他这么一些条件,一州之地的王爷哪怕是被这些世家大族压制了这么久,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讲究优胜略汰,若是没有着极其聪慧的脑子,又如何周旋于其中毅力不倒?
再者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出神入化的制衡之术,要知道但凡有一家能够脱颖而出,就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到时候让这个没有实权又没有兵权的藩王名存实亡,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事而言,其实李广兰的制衡之术也已经到了极其顶尖的水准,这可不是之前那些台面上的大家族,小家族的崛起和吞并,也全都要在算计的范围之内,这些都是每天都要考虑的,看似活的轻松的人,其实反倒活的并不实在,这一点其实毋庸置疑。
这也是一位皇帝所必须具备的技能,也是当年李玄机想要提拔李广兰的原因,要知道一位合格的帝王,甚至史书之上所说的千古之帝,都不是自身有多么的顶尖,而是那御臣之术究竟能到达什么样的地步,只可惜其志不在此,自然就成了一件遗憾事。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的李渠就比他差,这位旁系龙子的野心可不小,起步高在后天努力的面前,也就显得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这也是莫倾城对他一再提防的原因,一个天才并没有多么的稀罕,甚至都没有必要谈多么的惧怕,这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说多了无益说少了有没有人在意,可要是一位懂得藏锋守拙的天才,那兴致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手握着刀和笑里藏刀,可是两种性质。
一个人直接,另一个人反而更加的直接,李广兰没有多么的惊讶,甚至是觉得这小子越来越让人有兴致了。
“节度使?”
李广兰慢慢地正襟危坐,而后手肘搭在了石桌之上,身子有些微微地倾斜向莫倾城的方向,而后轻笑着对其问到,只不过这么一个笑意,可以说就是典型的笑里藏刀了,甚至让莫倾城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身份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影藏得很好的,现在看来在影藏的这方面,自己做的还是逊了一筹不止。
不过莫倾城倒也没有矫情,大方地点了点头,其实看着意义不大,但细究之下不难发现,也是李广兰自己在权衡利弊,要知道节度使和经略使的性质可就完完全全不一样了,二者在地方的官职作用就大不相同。
别看是一句话就把莫倾城的官职提得老高了,但其实都还是压不了他这个一州藩王,甚至可以说是他在明目张胆地增加筹码,毕竟只要是官职高了,能办的事情可就更多了,压力一大报酬自然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哪怕是他莫倾城不答应,可又能怎么样?
他还是得睁大眼睛看看,现在究竟是谁在求谁,又究竟是谁说了算?
过江强龙总归会在地头蛇面前小心翼翼几分,即便是有着天子先斩后奏的诏令,可说到底局限性依然十分的大,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来我还是猜对了,我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如此信任一个外乡来的读书人,看来卫赋的压制还是很厉害的,不过处我早已身处江湖之远,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也早就已经无所谓了,还谈回我们的事情吧。”
“如果好好谈条件的话,你尽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事情我去慢慢摆平就好,到时候你这个暂时的节度使回到朝野那边去制衡卫赋,把我手上的权全都交还回来就行,当然你不交也可以说到底我这些年也不是一直都在浑浑噩噩的过着。”
话一出其实莫倾城还能够接受,不过还是追求稳妥,保险起见地对齐问道:“王爷你这话可说不全,到时候你的那群狗腿子撑不住我的清算,你又得迫不得已地插手,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说白了幕后的那些事情,经过我的计算……你也明白,咱们都是聪明人,并不需要我在这个层面上多说什么。”
李广兰对这话可是一点就通,其实莫倾城的言外之意已经算是答应了的,只不过在言内之意还要将自己敲打一遍,可以说是半点的便宜都不可能让别人占,这种性子可不怎么好啊……
如果是南唐的其他一些朝中大臣,哪怕是那群最为嚣张跋扈的外戚,估计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敢这么的说话,可他莫倾城却敢,毕竟是个孑然一身的外乡人,总归不怕一些事情,大不了就是生与死嘛,一换一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魄力了。
不过李广兰却是很识趣的绕开这个对于自己有些阴暗的话题,笑着对这姓莫的点头答应道:“我自然有办法,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事情又不是不能发生,事情办的好我就算是现在就躺到被窝去假死一回又何妨?”
听到李广兰的决心,莫倾城也是微笑地站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衣裳,并示意要告辞了,毕竟他手头上的事情可多,算不得一个大闲人。
在屋外苦闷等着的李泰见到独自出来的莫倾城,便开口对其轻声询问道:“事情谈得如何了大人?”
莫倾城只是简单地对其摆了摆手,没有详细地解答什么,在上了马车之后便对着李泰缓缓地说道:“不必着急,先赶路吧,回城主府再说。”
李泰闻言,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询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