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道都是在相互抵消的,那一道道挨在白衣男子身上的大道反扑,其实更有极大部分是来自于这片“共生”的小天地,毕竟承之彼身自然是要遭受因果祸害,这是完完全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不算上那天天道雷云在内,在这与明暗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只不过白衣男子身上的气势,却并没有就此便萎靡而下,反而是再度提起了一个高度,趁着势头继续朝天上雷云疾驰而去,锋锐之势无以复加,让人觉得肝胆俱颤。
方才被意气丝线一分为二的云团,此时早已经重新汇聚为一,甚至在大道法则之上,隐隐约约有更加浓郁的迹象。
大道反扑不是从天门降下的,而是一方天地大道对小天地的施压,就像父亲拿着竹条教育自己的子女,身为晚辈不仅不乖乖受罚,还对着长辈反手就是一巴掌,完事后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换谁谁受得了?
这片小天地在曹礼宫的“共生”之下,自然便有了反制的条件,只不过挣扎得再厉害,于人间的天地大道打压与反扑就更加凶猛异常。
当然,面对这种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攻势,便是自身倚仗着一方小天地,也绝对会有竟时,虽说不上成为那砧板之上的鱼肉,可毕竟被让活吞入腹,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此刻白衣男子已经算得上是孤注一掷了,整座小天地仿佛都在微微颤抖,其实事实也真就是如此,毕竟算得上已经是动用了整方天地的所有“可能性”。
整座天地若是在此时崩塌消散,白衣男子确实会一同遭受牵连,成为一个再无半点用处的废人,可其实还是没有死去,说到底对于这方小天地来讲,才算是压上了全部的身家了,万物究根究底还得有灵的,自知自己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自然也知道为自己去赌一把。
那团雷云开始慢慢消散,却并不是就此停止了反扑,而是在为最后的攻势做准备。
南海那座显于人间的天门,开始白云高耸,如同铺出一条羽化的通天之路,如今更是开始慢慢实体化地显现,南海之上的天门光幕开始微微抖动,泛起了一阵阵如同水幕一般的波纹,就好像有人要从其中走出来一般。
此时一旁倒挂二倾解而下的南海之水,变得愈发的汹涌澎湃,好像也跟着被“催化”一样,透着一股弄弄的火药味。
那天门的光幕开始内缩,化为了一道方形的平面,看起来就像铜镜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
可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的而已,一道道划痕开始出现在“镜面”之上,原本的一整块天门光幕,已经成了四块区域,其中隐隐约约闪动着各种各样的画面,其实便是人间东南西北的各个方位。
当那些画面开始慢慢变得清晰之时,一旁倒挂的南海之水开始冲天而起,无数的海水如同雨点一般重新洒落而下,缓缓地汇聚成了女子模样的身躯。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冷冽的声音:“若真想指染人间之事,大可以直接下来一叙,何必一直这么遮遮掩掩,又行此等蝇营狗苟之事?岂不是有违仙人风范?也不怕说出去遭人笑话。”
这是一道女子的声音,随着声音的消散,南海倒挂而下的海水,也凝聚成了一名“水人”,正是武榜第一南宫云的模样,虽说不能算是百分百的相似,但在气机层面上,确实完完全全的相同,没有任何一点点瑕疵,甚至在气数一道上,还要更加的恐怖,这是一道从本尊分化而出的次身,甚至比本尊还要强上一大截。
这位天下第一所向江湖展露出来的实力,甚至都不到自己山巅时的五成,这确实太过吓人了,若是让天底下那些江湖人知道了这种内幕,估计整座天地天下的江湖,都会陷入死气沉沉之中,很难再有翻身之人,也很难再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
不过言归正传,当南宫云说完那句话之后,天门之上那光幕之中的虚影依旧愈发地凝实,结果显而易见,这位走过南海登仙路的仙人,打心里根本就没有将自己面前这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虽说只是一道次身,但也依然由本体的思维控制着,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女子,自然是感受到了从天门只内散发而出的那股不屑与讥讽之意。
她南宫云是什么脾气?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在此放肆,一道极其厚重的气机凭空炸起,那道南海天门直接发出了一道轰然的声音,可却不见南宫云的次身有任何的动作,原本那天门光幕上东南西北的四个方位的图像,瞬间就碎了两个,就连整个光幕都摇摇欲坠,若不是天门背后的那人出手卸力,可怕这光幕早就没有存在的资格了。
“好一个脾气火爆的小丫头,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敢对本尊递拳?就算是在天上,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在南宫云的次身出手之后,天门的光幕后边,响起了这么一道儒雅的声音。
可不说话还好,这种音调和语气传入了南宫云的耳朵后,后者再没有了和他继续废话下去的想法,身体飞速掠动之时,已然是凭空消失了开来,就好像蒸发了一样,可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因为随之而来的,已经是一道由海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掌影,狠狠地朝天门光幕拍去,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即便背后稳坐一位天上仙人,也根本就扛不住这一掌,只要她身处东海,那么这个女子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间无敌,哪怕是天人过天门,也照样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甚至要做好跌下人间凡俗,成为谪仙的心理准备。
很显然,这位莅临人间天门的天上人,也同样没有料到这招居然能够来得如此迅猛,甚至就连自己以身坐局都没能反应过来,其早已经超脱了这个范围。
那天门上的光幕仅是被海水幻化而成的巨大掌印拍中,便直接寸寸崩碎开来,可以说是干柴遇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就连整座矗立于南海之上的天门,都在剧烈地颤动,好像遇到了天灾一般,满是恐惧。
身在天门之后的那位天上人果断地切断了与光幕的联系,天门之后那飘忽不定的模糊身影开始慢慢消散。
可在临近消散之时,一道猛烈的的内劲从天门之内迸射而出,直朝着南宫云次身的面门直袭而去,可在这儿就是这个女人的主场,甚至她才是这方天地水运的“真神”,这种手段是新奇,可其实在其面前,用处根本就几近于无。
南宫云右脚一跺,海面立刻就炸起千层的水浪,那道暗劲瞬间就被改变了方向,直直地送入了南海的海底,下一刻在不知不觉之间,好像海面都稍稍摇晃了一下,只有南宫云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幻觉。
天门的光幕开始缓缓地消散,最终逐渐趋于平静之中,再次回归了原有的平淡,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缓缓回荡:“实在没有想到,本尊羽化登天如此之久了,头一次再回人间,居然还能收获如此惊喜,我很看好你,希望有朝一日本尊再次莅临之时,你能给我更多的惊……”
话还没说完,南宫云眼睛一闭,整座南海的水运立马湮灭而来,将那缕残魂彻底抹除,直至消散不见。
这位天下第一的女子,此时展现而出的,是何等的傲人之风。
再次回到那片小天地之内,积蓄的雷云早已经被摧残得消散于天地之间,只不过破碎的小天地,依然没有恢复的缘故,毕竟大道无情,天道反扑只会变得越来越猛烈,不会因为就此而终结。
白衣男子衣袍都拉开了一大个口子,灰头土脸都刻在了身子上,自身的气机也早就已经消耗殆尽,哪怕是处于“共生”关系的小天地,也早已经是捉襟见肘濒临破碎……
天道法则再一次凝聚着气数,毕竟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不能因为一时的失利就彻底坏了天地之间的规矩。
李贾生看着这磅礴的天地气数,不由得摇了摇头,曹礼宫虽是阴阳怪气,却也确实是给自己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自己也不能太过怪罪他,只不过现在在自己眼前的,便是名副其实的大麻烦了。
李贾生神色凝重凝望着,这天地之间压抑的气息,唉叹了一声,而后缓缓抬起右手,凌空画出一道灵符,一边默念道:“三清四御,十二灵台,八方正神,压胜祟邪。”
一道没有源头灵光应声乍现,朝着这方天地疯狂地涌来,这片破碎的小天地,居然有开始重组的迹象,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枷锁开始显现,既像又隔绝又像囚锢将两方天地隔绝开来。
至此这张灵符也消散于天地之间,而李贾生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衣袖上画出另一个奇怪的符号,下一刻这符号直接渗入这衣袖之中,随着老人大手一挥,两座天地开始倾覆颠倒,最后在锁链的牵引之下,各自侵占尽半气数。
李贾生自身的气息显得极为低迷,白衣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嗤笑道:“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藏得更深,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出手。”
李贾生面无表情的说:“纷纷扰扰都是虚的,我早就看淡了,说到底还是得看人怎么活……”
曹礼宫哈哈大笑道:“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