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那轮红日,如今已是缓缓落下,横岗双手抱头躺在庭院外的一处空地上,看着那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般的云彩,横岗打了个哈欠后,继续看着这如同画卷般的景色。
横岗他们所住的这个山峰,已经完全被那金黄色的落日余晖给笼罩起来,远远望去还颇有几分仙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仙家山门。
横岗却是早早就看腻了,起身后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腰间的那柄剑也“不舍得”动半下,就这样在四周又溜达了大半个圈了,才回到院子里,看着在那已经冥想许久的徐清,横岗识趣的绕了过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横岗这一呆就是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当其走出房间后,看见徐清还是在那边打坐在冥想,就轻手轻脚的坐在徐清身旁。
此时的天色也已经是暗了下了,横岗坐着坐着干脆躺了下去,看着那夜空却有被震撼到。
以往都是灰蒙蒙一片的夜空,如今除了那格外耀眼的月牙,多了不少璀璨的群星。
与以往不同的是,那本该灰蒙的云朵反而是洁白无瑕,那月光洒落在院子里,使得不用点灯也能看得清楚。
不过令横岗有些好奇的事,那夜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四颗星,其中有一颗还在不停闪烁时隐时现的。
让横岗疑惑的是,其实早在十几年前横岗也看过一次这种景象,那个时候还是有五个星,其中那个被四颗星包在中间的,最为耀眼也是最大的那一个。
现在则只剩下四个,中间的那颗也是消失不见,横岗挠了挠头,又仔细看着那颗不停闪烁的星,似乎在想着什么。
不过很快就被那缓缓飘动的云朵给遮住了,横岗也就没有继续看着,刚一斜过头来,就发现徐清早已没在身旁。
而是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自己,这让横岗吓了一跳,猛然间坐了起来,捂着胸口说道:“师兄你是魂嘛?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徐清还是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师兄,别用那眼神看着我行不,心里硌得慌。”看书溂
徐清看着横岗这副模样,摇头转身回了屋里,横岗一脸不在意继续看着天空。
一阵阵微风时不时的吹拂过,院中那仅有的一棵树莎莎作响。
横岗站起身来看着这棵树,沉思了许久,其实以前他们的师傅,也有带过他们来到这里修行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便早已有了这棵树,虽然不算高大,但躲一躲风雨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段时间每每到练剑的时候,横岗都是趁自己师傅一个不注意便没了身影。
但都是没过多久,就被他师傅找到了,横岗每次都是躲在这棵树上,不同的是换了个树杆上躲着而已。
每当横岗暗自夸赞自己的位置极好时,他师傅总是回头朝着树上一笑,然后就毫不费力的抓到了他。
起初横岗以为是某个师兄,暗中打小报告,后来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理会他。
后来也尝试过别的办法,但都逃不过他师傅的法眼,也就勉为其难的练了一段时间。
横岗走到那棵树前,一手搭在上面,看着那茂密的树叶,横岗叹了口气说道:“遥想当年…………唉,算了不想了。”
横岗背过身来坐下倚靠着树杆,静静的听着那接连不断而又不显得嘈杂的的虫鸣声。
又盯着这个长年没有打理的院子,铺地的石板缝隙之间满是青苔,一些角落里更是长满了杂草,有的甚至还带有一两朵鲜花。
横岗百无聊赖的看着,仔细一想,上次打理院子的时候,也还是在刚搬到这里的那几天。
“看来确实得找个时间,打理一下了。”横岗自言自语道。
也终于是架不住无聊,横岗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撬开了某块青石板后,从土里翻出一个土坛子。
横岗取下坛口后,里面是一壶酒,横岗小心翼翼的将其拿了出来,而后轻轻擦去了上面的落灰,打开后闻的闻味道,确定没有变质后,就哼着小曲走出了房间。
转眼间就来到徐清的房门前,清了清嗓子,敲门问道:“师兄在吗?”
“何事?”屋内的徐清冷冷回应道。
横岗笑了笑道:“也没啥事,就是有点无聊,师兄,要不出来陪师弟喝两口?”
屋内一片沉默,也没有问他酒是从哪里来的,没过多久徐清便走出了房门,两人直接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下。
横岗拿来了两个瓷碗,打开了那壶酒,一股酒香瞬间扑鼻而来,横岗给各自都倒了一些,横岗也是心疼这壶酒,毕竟自己全身上下也就只剩这壶了。
两人碗里的酒也就半碗少一点,横岗把那壶酒放在一边后说道:“师兄,你可得悠着点喝,我这剩的可不多,咱俩也是基本不下山的,酒也就这么一壶,喝完就没了。”
徐清点头后小呡了一口酒,这就名叫杏花村,入口清冽回甘,横岗之前也是特意带这种酒上山的。
他们四个徒弟里也就徐清酒量不行,那种酒劲大的稍微喝一两口就不省人事了。
横岗也是小喝一口,看着那月色轻呼一口气道:“若是师傅还在就好了,少了他那种唠叨,总感觉每天过的都不充实。”
徐清这是淡淡说道:“你想的话,我也可以让你过的很充实,更何况我没有唠叨你?”
横岗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的没那感觉,想当年呐,每次一到练剑的时候,就我和二师兄过得最惨,我不练的话,就得挨师傅棍子,练的话出错了还得挨棍子,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横岗轻轻晃动着瓷碗,看着那碗中的酒水继续说道:“对了,那二师兄更惨,没有那练剑的天赋却有那练体的体魄,咱们那儿练剑的时候,他只能在旁边干瞪眼看的,有时候还会被拽过来一起练,事后师傅才拉着单独教他。”
“所以这就是你二师兄和你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徐清喝了一小口酒,神色平静的说道。
横岗表情微变,“一针见血啊师兄,说话咋那么伤人呢,唉,这才教我们多久啊,师傅他老人家就走了。”
徐清把碗放在一旁,也是看着天边说道:“寿终正寝,天意难为,师傅他老人家也算是无憾了。”
是啊,师傅他生前教了我们这四个,现在哪个不是小有所成?随便一个要开宗立派都不成问题。横岗又是喝了一口酒。
徐清眯眼斜看着横岗,轻声说道:“你除外,师傅何德何能能教出你。”
横岗有些不乐意了,一手搭在徐清肩上说道:“怎么?看不起我们洗浊的?我二师兄也是洗浊的你怎么不瞧不起他?”
徐清嗤笑道:“这倒和境界无关,我说的是人,况且你二师兄那不是你能比的,讲实话你还不够挨他几拳。”
横岗一手捂着眼睛说道:“说实话就算了,还真他娘的伤人。”
徐清看了横岗半天,一手指着碗说道:“酒。”
横岗看着那瓷碗带有点讥讽的意味说道:“呀,师兄出息了,喝那么多还没事。”
横岗说着给徐清再倒了半碗,徐清翻了翻白眼,一把拿了过来后喝了一大口。
这给横岗看急眼的,拢共就没多少,一口闷了一大半。
“师傅他老人家要是还在的话,还有你二师兄当初没跑了的话,现在的江湖上,有名的武学势力咱们藏剑林怎么说也绝对占有一席之地。”徐清靠在那树上轻声说道。
横岗笑着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时候我怎么说也是师傅的弟子,到时候捕获几个师妹的芳心不是轻轻松松?”
徐清听了后破天荒的笑着说道:“你可拉到吧,你看看你二师兄,再看看你,多少岁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想这个讲出去不怕人笑话。”
横岗打了个哈欠说道:“那师兄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咱们不都没有?现在一直都住这山上,你再厉害有什么用?又没人翻山越岭的找你切磋,你这伤敌一百自损五十啊。”
徐清没有跟他较劲那么多,“师兄啊,你觉得二师兄他在外面这些年能过成啥样啊?自从上次那回来后,他人也没有留多久就又走了,甚至连柱香也没有给师傅上。”
“虽说他那样子,多少有点目无尊长,但仔细一想师傅好像也是最不待见他的。”徐清默默的说着。
横岗叹气后又说道:“对了,三师兄他出去离现在有多久了?”
徐清掐指算了算,大概已经接近一年了,横岗把碗里的酒喝完后说道:“我倒是有点想他了。”
徐清点头道:“那可不?他除了比你努力外其他都和你差不多。”
横岗没有理会徐清说的这话,继续说道:“他有跟我说过,师傅临终前有吩咐过他去苍州办些事,我记得师傅在苍州那边好像有个小宅子,那三师兄不会住那里了吧?”
徐清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倒也无妨,而且苍州那边听说是出了名“武州”让他在那边涨涨见识也可以。”
横岗呵笑一声“我感觉还不如把他接回来呢,在那边可容易出事,要是不小心得罪什么家族咱要再见到他那可得下辈子了。”
徐清站起身说道:“各有各的命,只能看他自己把握了……”
徐清话还没说完,一只白鸽便落到了他们身后的那棵老树上,那白鸽停在树枝上啄了啄翅膀后,又飞下来停在徐清的肩上。
徐清有些疑惑,皱着眉头取下了系在白鸽脚上的一卷白条,展开看了一眼后,脸色不对地叹了口气道:“你守好山门,明天我有事得下山一趟。”
“哈?啥事啊,要不然把我也带上呗?我都快无聊死了”横岗说着,就要拿过徐清手上的白条。
徐清却将那白条揉成一团收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是你三师兄传回来的,至于究竟是什么事,还得见了他才知道,连他都摆不平的,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就别跟着瞎凑热闹了,到时候也只会添麻烦而已,若真是什么险事,还得分心顾及你,得不偿失。”
别徐清这么一说,横岗顿时就泄了气地点了点头,没办法,谁让他师兄说的这些,全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