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坊传有着龙抬头和轩辕生的说法,虽说各个地方的习俗都不尽相同,但大抵的寓意都殊途同归,其间相差的细微之处,并没有多大。
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一年的开春起始之际,不论对于外出做买卖的年轻人来讲,还是对于那空守在家的老人们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日,虽然这并不只有,但不论是龙抬头还是上巳节,其实都早已成为了所有人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悠远的传承,更是一种独有的魅力。
在西北边的武当,虽说没有像民间那样子的扫尘摘新枝等方式习俗,但类似于祭拜先祖的仪式还是有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道家门庭的集大成者,在这一方面还是能够做好的。
过了山脚的十八盘险道,可以看见一个速度极快的黑影,在其间飞速地辗转腾挪着,攀爬在那毫无着力点的石壁之上,居然能保证自己的身形稳定自如,这换成轻功小有所成的江湖修士来此,都不免要开口称赞一句轻功了得,毕竟就单是武当山这悬崖绝壁,凸起之处悬若巨锤一般,常年遭雨水罡风的冲刷和日光洗礼,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望而生畏。
这道黑影借着光滑的崖壁为着力点,一脚就蹦出去了老远,劲力之大,甚至直接在那绝壁之上,直接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大坑,落下的石块,也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齑粉。
这种巨大的劲力,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这一脚要是踹在人身上,估计就算是洗浊境也完全吃不消,这种腿力,都足以将肋骨给凿断,要知道这可是在武当山啊。
这道人影急速地飞掠着,来到了山崖的一道石台之上止住了身形,而后不自禁地揉了揉肩膀,刚才借力而过就是撞在了肩膀之上,虽说并没有留下什么创口,但还是避免不了有些许酥麻之意传来,让人觉得有些许的难受。
这道黑影不是别人,自然就是刚刚下山的林砚,并不是他不想走那边山门铺好的石阶,而是实在是人太多了,这几日的香客一批接着一批,又逢三月初三这种特殊的节日,前来祭拜的香客自然而然便更多了,虽说暂时还没有到人山人海的地步,但其实二者现如今也差不了多少了。
甚至林砚如今站在石台之上,都能看见不远处山道上,那群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林砚不由得笑了笑,勾起了回忆的涟漪,还记得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了,那时候就会有成批成批的香客涌到了武当山来,记得那个时候管事的还是师傅他老人家,师兄师姐他们也只好无奈地在山门前,替那些来此上香求签的香客解签开缘。
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么一副光景了,林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语道:“这次的香火鼎盛,换来的又得是长达一两年的沉寂了,师兄他倒是比我要看得开,不过也是,当家的又不是他,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倒也是心疼了俞师兄了。”
林砚甩了甩手,纵身一跃再度往东南那边的山门赶去,没有办法,就算是他有心担心,却也无力左右如今的现状,毕竟这种掏钱的事,自己可是无能为力,说白了自己口袋里连叮当都响不起来,毕竟一个铜板都没有。
山门前的山腰之间,江让几人飞速地奔跑着,朝着山上的方向跑去,一旁的一位小道士一脸疑惑地对着他问道:“江让,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和我们事先说好的完全就不一样,你是不是怕了啊?怕了就直说,我们几个自己去办。”
江让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跑去,一旁跟着的元宏却先是急了,扯掉了手上缠着的白布条,加速跑到了江让的身前,一把拦住了他,语气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几个人规划了这么久,你自己老实交代,究竟是不是你在给小师叔通风报信?”
江让一把推开了他,有些无语地说道:“通风报信个头啊,我们早就已经被师婶她发现了,如果再不走,待会小师叔一回来,再那么一状告,后果究竟有多严重你们可想而知,我一个劲地想办法保你们周全,你们却还在这里污蔑我,还说什么给小师叔通风报信,去你的,谁要是通风报信,谁就拉不出屎好吧!”
听江让语气如此的坚决,元宏几个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见江让的这个语气,也不像是在说笑,他们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另一个小道士挠了挠头,站出来对着几人提议道:“要我说吧,咱们几个还是先回去比较好,到时候就算是小师叔或者是小师婶找过来,咱们也有余地推脱,不然到时候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众人点了点头,算是采纳了这么一个方法,四人刚收拾了一下妆容,刚准备往山上赶,元宏一回头,却被一道人影堵住了去路。
元宏本就是低着头,心情更是不咋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挡您道了,不过麻烦您让让,小道还有急事要办。”
“哟哟哟,我们元大道长什么时候有办不完的急事了啊?说出来让我看看能不能帮衬帮衬,实在不行,提点建议也是可以的嘛,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番调侃的话语,元宏有些不高兴地抬起了头,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下一秒就连脸都绿了,鼓起勇气回过头瞥了一眼,果不其然,自个身后的那几个人,也是战战兢兢地手足无措,双手更是无处安放地四处摸索。
“咳咳,师叔啊,到底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啊?”江让摩挲着手掌,一脸谄媚模样地对着林砚说道。
林砚轻笑着走到了江让的身前,在其惶恐的目光下伸出了手,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可却又直接一个脑瓜崩弹在了他的额头上,后者直接疼得踉跄地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那通红的额头。
毫不夸张的说,被林砚这一指弹在了脑门上,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更是让他疼得眼泪直打转。
林砚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嗤笑着说道:“臭小子演技真的是拙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住在前边茅屋的?”
元宏遮着脸颊摇了摇头,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这种废话,这不直接就摆明了自己来此图谋不轨嘛?真是猪队友一个,啥事都不会就只会拖后腿,就这还领头呢,直接白给……
见到领头的被收拾了,其他两个小道士也是慌了神,生怕下一秒挨打的就是自己。
可林砚却是将地上江让拉了起来,走到元宏身边,看着那只手臂上,有着一大块因为果肉汁水没擦干净而留下的“瘀红”,甩手便在另一只手臂上甩了一道微弱的气劲。
霎时间,这只手臂瞬间塞过了原先的那一只,通红之中隐隐约约好像都要溢出血来,让元宏的嘴里都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声。
林砚平平淡淡地说了句,虽然你师叔我不太擅长,但是你既然想学学这种庸脂俗粉,师叔我还是能够教你的,瞧瞧,就这个色泽,保你没个七八天都掉不了,这才是极好的省钱之道啊,以后下山了多给你媳妇用用这个法子,记得到时候多想想你小师叔哦。
听了林砚的这番屁话,元宏甚至都有一种想拼命的举动,奈何自己根本就不是小师叔的对手,甚至都不是一合之将。
林砚站在原地撑着腰,环视了四人一圈,而后对着另外两个说道:“至于你们两个,我先暂时不动你们,赶紧给我带着他们两个晨练去,不然指定没你们好果子吃,听见没有?”
那两个小道士立马唯命是从地拉起了江让和元宏两人,朝着山上跑了去,边跑还边对着林砚点头称是。
林砚看着远去的几人,邪邪一笑道:“到时候再状告一下师兄,给你们历练历练,知道什么叫社会上的人心险恶。”
来到了山脚旁,林砚看到了气喘吁吁,却假装心平气和的岑曦。
这让林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又立马缓了缓,走到了岑曦的身后,轻轻地撩了一缕发丝。
岑曦干咳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有点正形好吧,他们几个才刚刚走诶,这要是折返回来,你这小师叔的脸皮还要不要啦?”
林砚挠了挠头,切了一声道:“啥玩意嘛,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我怕他们干什么,再者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从来都不在乎形象的。”
岑曦笑着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真拿你没办法,说我也说不过你,油嘴滑舌的,也没个正形。”
林砚想起还没恢复神智时的她,再联想到如今的这副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可却又不太敢笑出声来,只能就这么憋着。
岑曦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气笑着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林砚直接跑过去,拎起搁的地上的木桶,给自己打圆场到,走啦走啦,咱们感觉去把衣物洗了,我在钓几尾肥美的涧鱼,晚上就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
岑曦眉头皱了皱,有些发愁地说道:“可惜我在房屋后边的小菜园里种的青菜,如今还只是几株长不大的小菜苗而已。”
林砚哈哈一笑道:“那到时候我俩再下山一趟不就好啦?几株菜而已,花不了几个钱的,你菜园子里的那些,就慢慢打理就好啦……”
此间山明水清花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