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一到,就结束了纳气吐息的最佳时间,接下来就到了饭点了。
青崖剑庄的饭菜,那可是相当的丰盛,对于江杰来说,在这个苦逼的地方,只能把吃饭当成心灵唯一的寄托了,梅菜扣肉鲜菇汤,是为数不多良药,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
可早饭哪有这些硬菜,自从上次在这饭堂遇到那教自己剑术的壮汉,告诉自己菜是无规律上的时候,自己才有这种纯纯大冤种的想法。
江杰也算是被摆了一道,不,准确地来讲,应该是被摆了好几道,自从和卫宾来到这断崖山之后,虽说剑术剑理确实学了不少,表面上也是最风光无限的那一个,可背地其实也就是个的小丑罢了。
用过了早点,江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后,开始练剑,依旧是剑理了术,挑,劈,斜,挂,斩,刺,每天都重复着,已经不下十万遍,都是精诚动人,圣人说温故知新,可江杰到现在,照样觉得这剑轻飘飘的,根本就载不住气,伤人都是件难事,更别说靠着这个跟那李明绝碰一碰了,属实是痴人说梦。
但痴人说梦和白日梦,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对于江杰来说,只不过是远了一点罢了,自从被卫宾收为徒弟,带到青崖剑庄开始,自从那天和林砚告别的誓约算起,他其实都暗自在心里发誓,不论这条路最后能走多长多远,最少也都要走出个所以然来。
江杰擦了擦额头布满的汗水,将青锋消磨收回了剑鞘,虽说练气是一名修士的基本功,可江杰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更加注重剑术由繁化简的过程。
卫宾从来都是只授剑意,而箐曦喂剑,则只讲解剑理,在这般环境下练剑,无异于湖面之上架梁搭桥,卫宾把桥梁一架,箐曦则是替江杰选好了材木,想要怎么个搭法,其实全凭江杰自己。
剑道一途,并不是什么羊肠小道,纵观古往今来,反而是群英荟萃的景色,每朝每代都不曾断绝,在这个基础上,剑法和三教的传道其实不尽相同,更讲究一个“己”字。
道剑,符剑,气剑,柔剑,乃至更多虚无缥缈的剑理剑术等等等等,都是例子,这也是剑往往排在百兵之前的原因。
卫宾走的虽是气剑的路数,可却并不干涉江杰所侧重的方向,说白了,不论剑意剑法,还是剑理剑术,只要吃得够透,最后的成就低不到哪去,如果还能够融会贯通,说不定还能悟出一条新的道路。
江杰手指弹着剑鞘,对着消磨低估道:“练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到底到了哪一步了,愁死个人,你说,卫宾那老王八蛋老是调侃我乌龟爬爬,应该是假的吧,都要两年了,最次怎么着也得是个三品吧?”
江杰揉了揉脸颊,视线从消磨的剑鞘上离开,无趣道:“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回不了我的话,说白了还是我自娱自乐。”
“也不知道燕子他那小子过得怎么样了,如果还活着的话,境界应该也水涨船高了吧,可不要埋土里了,那可就晦气了。”
“真是这样的话,也算他机灵,少挨了我一顿揍,可骂我一定加回去,他娘的,还得麻烦他兄弟帮忙割头杀人不是?就这骂几句,还是挺合理的,我向来是童叟无欺,对兄弟就更不偏心了。”
江杰抬头看着高挂空中的那抹日辉,伸了个懒腰,开始向外庄走去。
这个时候,卫宾应该带着箐曦“外出打猎”回来了,他自己也得过去挨打了。
江杰最烦的就是这个时候,凭啥你们出去吃喝嫖赌了,回来还要难为我一个小小的庄内弟子,特别是箐曦那个混蛋,赢了银子还好,但凡要是输了,那一道道剑气砸向自己,就他娘的跟不要钱一样,下手是真的狠。
江杰身形跃动着,速度还是很快的,从住处到外庄,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等到了外庄的门口,一位男人正摇了摇手,打着招呼。
外庄守卫的老刘,他可再熟悉不过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连个婆娘都没有,天资又不高,庄子外派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的,也是屈指可数,所以就只能在这儿蹲大门了。
“哎呀,杰老弟啊,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庄主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呢,这么快就想来挨打啦?”
江杰满脸黑线地瞪了这个姓刘的一眼,不爽地说道:“老刘啊,我觉得。箐曦那狗东西让你在这蹲大门,太屈才了。”
老刘大喜道:“我就说嘛,诶等等,我只是赞同你的观点,庄主可是你骂的哈,和我可没有关系。”
江杰嘁了一声,抠了抠鼻子道:“瞧你这样。”
刘护卫突然靠近了江杰,环顾四周轻声的问道:“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那按你说,老哥我适合做什么类型的?”
江杰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姓刘的王八蛋,笑了笑道:“你适合看茅厕门。”
这下子,轮到这位刘老哥满脸的黑线了。
江杰在外庄的正屋里坐了快一个时辰了,真的是人都要发霉了,可依旧不见箐曦和卫宾的人影,这让这位少侠很是烦躁,甚至有点想出去,把外面看门老刘暴揍一顿的想法。
到底还是开玩笑,江杰解开系绳,将消磨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连带着剑鞘,对于剑客剑修来说,这就是根底,只要一剑在手,就看不到高低。
这时,江杰察觉到外边的老刘瞟了自己一眼,然后大跨步地跑了出去,可这王八蛋平日在箐曦面前都没这副模样啊,难不成是庄外山门下,那个守山的王姑?那也得是外客造访啊。
江杰好奇地起身,什么外客值得王姑亲自领到山上来?
江杰到了屋外,立马就傻了眼了,只见老刘走在前头笑嘻嘻地带路,王姑确实也来了,这当然在江杰的预料当中,自然不是傻眼的理由,主要是王姑身后的一男一女。
“燕子?”
江杰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有点不太相信,这玩意不是应该在湖州吗?怎么有时间跑这里来了?
林砚与赵济恒分别之后,就与岑曦来到了断崖山,嘉玲郡那边毕竟不是一滩死水,如今从姜少卿传过来的书信来看,可比谁都活络,甚至连气运境的人都有,要在这种乱局中对王易动手,他这个刚刚步入大气运境的底牌,必然不能太早露面。
索性也就先来到断崖山,见见江杰的同时,也好让卫宾打磨打磨自己的境界,另外,听说青崖剑庄的庄主,同样是苍州的老牌气运境之一,他的剑理磨出来的剑招,可没有半点的水份。
青崖剑庄最重剑术剑招,这也是立足之本,江杰走的自然也是这条路子,可却略有不同,与云鹤山相比,剑蕴就差了许多,可只要剑气够足,势头其实差不到哪去,这就好比挑夫上了独木,只要扁担够长,总会有周旋的余地,除非有外力,否则平衡关系很难被打乱。
江杰看到了林砚,后者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朝着那小子摆了摆手,山脚下那守山的王姑,也是笑了笑,没想到整个庄子最没个正形的臭小子,还有个实力如此深不可测的朋友。
江杰屁颠屁颠地小跑了过了,看着面带笑意的林砚,挠了挠头。
林砚笑着道:“咋啦?快两年不见,就不认识啦?”
江杰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说道:“你小子这说的什么话嘛,兄弟我又不是那种装清高的人,再说了,要装我也装不来。”
“我还不知道你嘛,真的是,练了剑了,以后就算从来剑仙,估计也没个正形。”
林砚哈哈大笑道
江杰还没来得及反驳,一旁的老刘就歪嘴道:“江杰要是成了剑仙,那我当个庄主,其实也不赖嘛。”
王姑没好气地白了这个自以为很幽默的男人一眼,对着林砚微微躬身道:“好了公子,路带到了,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林砚拱手回礼道:“有劳姑娘了。”
江杰捂着嘴,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吃瘪的老刘,不知为何,是真的好笑。
老刘回瞪了江杰一眼,独自一人苦瘪地回去盯梢了。
江杰看着一旁的岑曦,又看了看林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地小声问道:“你家婆娘脑子咋样了?你不是说时间问题吗?这么久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怎么看起来,还是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搞不好脑子真的坏了吧?”
林砚一手按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江杰拍了拍林砚的肩头,刚想开口安慰,没想到一脚直接踹了过来,江杰一个没站稳,往前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林砚,可这老小子直接侧身躲过,江杰这可怜的家伙,直接就摔了个狗啃泥。
林砚看着那怒气冲冲的岑曦,又看着地上一脸懵的江杰,想笑又不敢笑。
江杰在地上显然脑袋有些短路,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岑曦,还有那幸灾乐祸的林砚,自然知道了是怎么个情况。
江杰咬牙指着林砚,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好小子,亏老子我还替你着想,你他娘的看我笑话是吧?”
林砚抬起手,示意江杰打住,然后问道:“卫老前辈呢?”
江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着说道:“想见那老东西,那还是先回庄吧,我先把住处给你安排好了,他和箐曦两个人,比我还会摆。”
林砚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时日又得再缓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