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冬天。
漫天纷飞的雪花装饰着寂静的江城。
很多课程都结束了,马上迎来期末周,云水每天很忙碌。
盛迎霄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就算回到宿舍,也要准备跨国会议。
在宿舍盛迎霄总归是有些不便,云水心疼,让盛迎霄不用顾忌,可以回工作室休息。
毕竟工作室设置的最初目的,就是给盛迎霄办公用的。
可盛迎霄总是不同意,他宁愿晚睡早起,也不愿再失去和云水唯一相处的时光。
“盛迎霄~”云水压低声音,看盛迎霄还在熟睡,他更满意了。
“我可是叫过你了,是你自己没醒。”云水憋着笑,悄悄关上门。
昨晚上盛迎霄忙到凌晨三点多,还是云水起夜看见他还没睡,于是乎连哄带骗终于让盛迎霄上了床。
他问过吴虑了,今天公司没什么事。
云水打定主意让盛迎霄多睡一会儿。
他自己买好早点,又倒好水,设置了闹钟,才放心出门去医院。
云鸣川这段时间在医院恢复得很好,康复训练也颇有成效,已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走几步了。
云水到医院时,不过是上午十点,又是周末,医院很安静。
“哥哥!”云意裹着棉袄,像极了一个小肉包子。
看见了云水,兴奋地扑了上来。
云水踉跄了几步才把云水抱稳,“哟,我们阿一又长高了,更结实了。”
“哇,哥哥戴了我送的围巾啊!”
云意摸了摸云水的脸,“不过哥哥,你怎么才来啊,爸爸给我们买了大包子呢。”
云水愣了愣,云意口中可以买包子的爸爸,一定不是云鸣川。
“爸爸呢?”
“爸爸们都在训练室呢,让我在这里写作业。”
“作业多吗?”
“不多啊,可是马上放寒假了,我要提前写寒假作业。”云意拍拍胸脯,小脸一阵得意。
云水看了眼四周,病房里还弥漫着未消散的墨香味。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在许望渊不在时才来看望云鸣川。
倒是没想到,云意已经早早接受了许望渊。
孩子们的内心单纯,看待事情往往直率简单。
他突然就羡慕起云意来了。
云水嘱咐了云意几句,便自己来到了训练室外。
隔着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
云鸣川的右腿裤管打了一个结,右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往前移动。
边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伸手半护着云鸣川。
“啊!”云鸣川拐弯时,没用对力,猛地扑向地面。
“鸣川哥!”许望渊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云鸣川的腰。
“慢点,不急,我们慢慢来。”许望渊的语气很温柔,脸上一丝不耐烦都没有,甚至拿手背给云鸣川擦着额头的汗。
云水站在门外,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
刚刚他也很紧张,但幸好,爸爸没有摔倒。
他很想进去,但是又害怕面对许望渊和云鸣川。
“我们歇会吧。”许望渊扶着云鸣川,却又被云鸣川挣开。
“我不累,再练一会儿。”
许望渊见劝不动云鸣川,干脆单手抱起云鸣川,将他带到一边的沙发上休息。
“秋!你做什么!”
许望渊将他放下,拿起一边早就晾好的水。
“这里没别人,没关系的。”
这间训练室是许望渊特地申请的,只给云鸣川一人使用。
两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但云水隔得太远,听不清。
他有点好奇又觉得自己偷听实在不好,于是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突然,许望渊往门口走来。
“云沇他今天过来吗?”许望渊拿起门边的毛巾擦了擦脸。
云鸣川表情严肃,“都说了不要叫他云沇,他是云水。”
“抱歉。”许望渊摸了摸后脑勺,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有点窘迫。
“唉......我知道你记着我们一起给他取的名字。”
许云沇,是云鸣川还怀着云水时,两人一起取的名字。
“阿沇那时已经五岁多了,有了记忆,他知道自己叫云沇。”
“嫁给陈志勇时,我给他改为陈沇,可是后来搬到江城,我为他改名,想让他开始新的生活。”
许望渊放下毛巾,快步走去抱住云鸣川。
“哥,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好,我不该走了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们。”
云鸣川看着他的侧脸,慢慢开口。
“秋,你有怀疑过我的忠贞吗?”
“我嫁给了陈志勇,还生下了阿一。”
他也曾期盼许望渊回来,两人始终如一,心里只期盼着对方安好。
于是云鸣川给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取名许云一。
可是意外还是来了,一切那么突然。
那时云鸣川看着手里的信,是用法语写的遗书,其中有多字词只有他和许望渊知道。
云鸣川明白,许望渊或许回不来了,为了避免仇人的追杀和复仇,也担心许望渊曾经负责过的亡命之徒来找麻烦。
他带着云水嫁给了陈志勇,未出生的云意,也顺理成章成了陈志勇的孩子......
许望渊摇摇头,“哥,别这样说自己,对不起。”
他都知道的,在看见云鸣川的那一眼,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云鸣川分明感受了颈间的湿润,这个人哭了,像是年轻时那样。
他知道许望渊从来不会怀疑他,他和许望渊自始至终都无比信任对方。
除了高匹配的牵引,还有两人的心意相通。
云鸣川看向训练室门口,看见那抹身影仓皇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