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镇国公府像是沉睡的猛兽突然惊醒,一整夜府中灯火通明,所有人一夜未睡。
就连宝儿的院子里,下人们都在连夜清点整理库房中的东西。
不看不知道,她回到府中不过半年,各房送到她这里的东西多得已经要装满库房。
除了大家送她的银票被她放在空间里,各种摆件器物还有珠宝首饰,真的多不胜数。
两位刚入门的嫂嫂都送了她好多东西。
宝儿看着下人整理出的名册,心中无限感叹。
第二日下午,各方的东西几乎全部收整完。
宝儿进了一个个库房,将其中所有箱笼全部收入空间。
团团在空间中帮忙,将收进来的箱笼一房房分开后,全部摆在架子上。
等到晚上,府中总库房也全部收拾好,余嬷嬷带宝儿进到库房就等在外面。
虽然这样的举动很是掩耳盗铃,可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大家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段时日,因着京中各府同镇国公府几乎没半点来往,所以府中的动静没有传出去。
骆翰恺和骆翰廷他们一直在为骆家众人离京做准备,而盛祥楼和骆家那边,宝儿也特意去见了王氏他们,将骆家现在的情况仔细说了说。
王氏虽觉可惜,但跟宝儿还有全家人的性命相比,盛祥楼如此在京中的名气,还有每日的营收又算得了什么。
王氏当机立断准备同镇国公府一起带家人离京,她们婆媳三人的手艺和还有做生意的能力摆在这里,不论到了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天。
周氏和小王氏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们知道宝儿有空间,便准备将能带的东西全部带走。
穆子成这个时候便觉自己选择留在京城是对的,若是他也不在京城,遇到这样的事只靠爹爹一定支应不过来。
穆家人和骆家人全都动了起来,先是府中下人同柳氏他们一起不着痕迹的从各个城门离开后,在京郊聚集在一处后,直直赶往雁门关。
之后是王氏和周氏她们用东家有喜做借口将盛祥楼关了,又在傍晚时分同穆家人离开京城。
最后是吴氏带着府中管事还有宝儿他们,正大光明的假借去护国寺上香,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招摇着离开京城。
等临近傍晚时分,李峋阵前诏安的那番话传入京城,皇帝再次震怒,准备派人将镇国公府中众人软禁时,禁卫军冲进镇国公府才发现府中早已人去屋空。
不止镇国公府不见半点人影,府中库房里也不见半点财物。
除了后厨还留有一点残破尚未来得及清理的碗碟,各个房中所有的器皿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就是下人房里的衣物被褥也凭空消失。
皇帝收到消息勃然震怒,他就知道骆宝儿手中一定有可以存放东西的神奇物件。
镇国公府里所有消失的东西全部被她收了起来。
这骆家!
好,真好!
准备得如此迅速,果然是早有反心。
“去传邓文昌来见朕。”
皇帝也不知自己此时是何种心情。
就像是终于听到了最后一只靴子落地的声音,明明心中早有猜测,可骆家当真要反,他心中又分外复杂。
一直对大楚披肝沥胆的骆家……他们怎么就敢反了?!
吴氏他们一出了京城,马车就不管不顾的朝着雁门关疾驰。
早在骆霆威送出书信的同时,来接应他们骆家军就已经启程。
只要入夜前不被皇帝派来的追兵追上,他们就能同骆翰瑾、骆翰瑜带领的骆家军汇合。
宝儿骑在马背上,小脸绷得紧,一副紧张又焦急的小模样。
骆翰恺见她如此,就有心想要逗弄她一下,可触及她过于担忧的神色,他涌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哥,嫂嫂还还有身孕,咱们这样急匆匆赶路,太过颠簸,她身子要是受不了可怎么办?”
今日出门前,她还特意询问过团团。
想知道空间里能不能进活人。
结果团团想了不少办法,还是无法让人进去,就是她也不行。
骆翰恺笑着隐去心中的担忧:“没事,徐太医也在车里,等晚一点让他给折欢诊脉,看是不是开几副保胎的汤药。”
如此颠簸只靠保胎药效果也许微乎其微,可眼下形势紧迫,也没有旁的好办法。
出京前他特意问过姜折欢的心意,若是她不想同他们颠沛流离,无处为家,他会给她一封放妻书。
若是日后大业得成,若是那时她还在家中,她会三书六礼再将她娶进门。
但姜折欢死死的拉着他的手,哪怕此行路上危险重重,也不愿同他分开,更不愿从今以后再不是骆家妇。
她愿意跟他同甘共苦,他不能用自以为对她好的方式伤害她。
只能让下人将马车铺了一层层绵软的被褥,让她可以在车上尽可能舒服一些。
不知何时追兵回到,一刻没有同骆翰瑾他们会和,他们便一刻不能停下。
上了年纪的吴氏还有王氏几人都在咬牙坚持着,尹氏和柳氏养尊处优多年,车上的颠簸也让她们难以适应。
但没有人有半句抱怨,所有人面上都带着坚毅。
没人觉得离开京城太过可惜,也无人在意他们就此放弃的身份地位。
所有的财物都在宝儿的空间里,带不走的田庄商铺若有一日他们能再次回到京城,就全部会重新回到他们手中。
倒是从现在开始,等他们安全下来,就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王氏甚至在跟周氏和小王氏商量着,等到了南疆她们要不要寻机会乔装易容去广城。
穆子清他们能做的生意,她们就算身为妇人也一定能做。
所有人的心里在紧迫的同时又生出期待,没有约束的日子,再不用顾忌皇帝的想法, 想一想……就好期待。
日渐西斜,前方的探子来报,骆翰瑾他们距离他们一行人只有百里。
百里,双方一通向前奔,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会和。